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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虎如猛虎插翅,从后面竹筏上飞上官船,挥刀格开两支刺向官兵的□□,身子未落又来了个漂亮的拧腰,躲过了射来的三支羽箭。刚一落脚却觉腰间大痛,已被投过来的铁钩勾住。他手腕一抖,斩断了扯拽的绳子,腰挂双钩,强忍疼痛,悲壮且威猛,挥刀如幕拨打羽箭。他身后四五个官兵没能及时躲入他的防护,接二连三中箭落水,还未能挣扎几下便被按到了荷叶底下,再也没能上来。

周围埋伏的白莲教众认真落实了林青尘愤怒的咒骂,似乎他们一致认为杜飞虎叛教罪该万死,他们一经确认眼前这猛汉是杜飞虎后,齐心协力地用诸般兵器招呼杜飞虎,有不把杜飞虎置于死地不罢休的架势。杜飞虎腰肋生疼,拼力抵挡,有些力不从心,不禁骇然。

正此时,一条白影追星逐月般飞过几艘大船,锦带回旋卷缚住十几支羽箭。她舒劲放缚之下,羽箭四散飞射而出,那些弓箭手手腕中箭,遁水潜逃。

杜飞虎惊魂未定,说道:“多谢沈姑娘。”

话音未落,立时有四杆镰枪从水下刺来,二人刀剑分击,躲过了凶险。

杜飞虎大声喊道:“兄弟们别打了,打不赢的,别为林青尘卖命了,投降吧。”

镰枪汉子们怔了片刻,弃枪隐入水中。

沈如月说道:“杜堂主,我掩护,你带船快冲上去,让他们快逃。”

杜飞虎点头说道:“好,让他们立功赎罪也好。”他发一声喊,漕帮十几条竹筏小船在官船夹道中穿过,急速前进。

到了那蜿蜒的九折曲桥,雷星大喊道:“沈姑娘、杜堂主小心,前面已布下水雷。”他催促属下:“快划,去拆掉弦线。”林天鸿也抓起长篙用力撑船,船驶到处,荷花莲叶折于船下,劈开数条水路。雷星跃身而起一头扎入水中,霹雳堂余众近百人也纷纷跳船下水去拆水雷。

机关水雷被拆,官船长驱直入,四面围上。不多时,曲桥栈道、湖岛浅滩各处已是火光冲天,人嘶刀鸣杀的难分难解。冷不丁一支羽箭破窗射入船舱,吓得吴仁兴滑落到椅子下抖若筛糠,声色俱厉地命令陆同章保护周全。陆同章有心杀敌,无奈官职卑微,不敢不从吴仁兴。

探子几近哭喊着向林青尘禀报:“堂······堂主,布下的水雷火药全被雷······雷星拆了,敌人已经杀上岛来。”

“噢?什么?”林青尘大惊失色,又沉声说道:“冷堂主、刘坛主快去带人增援。”回头又命令数十名坚守职责的仕女:“去,你们也去。”

冷月隐、刘坛主和那些仕女们都去抵挡官兵了。林青尘思忖片刻,恨恨咬牙,心中打定了主意,转身进了大殿。

林天鸿、沈如月等人率先冲到岛上,白莲教众汹涌地杀了过来,立时把他们冲散围住。沈如月高声喊道:“教中的兄弟、姐妹们,别再打了,我们赢不了的,投降吧,将功赎罪还有一条活路。”

众人视死如归,丝毫不惧,纷纷喝骂:“呸!叛徒,贱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更加凶狠地扑上来。

沈如月心中凄苦,不忍心伤害故旧,指点足踢,或是打落来人兵刃,或是封住穴道,双目盈泪劝道:“别打了,快逃吧!”

冷月隐冲上来喝道:“如月,你违背师父遗命委身于林天鸿也罢,如今竟然投靠了官兵来杀害我教中姐妹,真是无耻歹毒之极!”

沈如月摇头说道:“师姐,我没有······”

冷月隐喝道:“不用装委屈,拿命来吧!”说着,她追星逐月而起,剑似流星攻来。竟是用的冷月宫独门绝技‘追星逐月’的轻功和‘星月剑法’。但她资质不够未能深得领悟,也不太纯熟,沈如月躲闪了几下便把她的长剑格住。

沈如月说道:“师姐,我没害过自己姐妹,那边栈桥旁有一只船,你赶快逃吧。”

冷月隐喝道:“你以为我贪生怕死吗?呸!我当与圣教共存亡。”她抽剑变招又斩了过来。

沈如月一边拆解她欠火候、有失水准的疯狂进攻,一边说道:“师姐,错了,我们以前都错了,百姓怨恨,朝廷震怒,回头吧,别做这些无谓的抵抗了,你走吧!”

冷月隐喝道:“回头?好!我先斩了你的头再说。”忽然,她后颈一麻,抬起的宝剑僵在空中斩不下去了。

林天鸿将她拦腰抱起向岛边的蒲草丛走去。

冷月隐大惊失色,喝道:“哎!你想干什么?你个小色鬼,不要碰我。”

沈如月闻得此言,倒羞得满面通红。

林天鸿说道:“你最好闭嘴,我先把你藏在这儿,等到官兵撤了,穴道解了,你自己想办法离开。”

冷月隐支吾了两声,也便不再挣扎喊叫了。

林天鸿把冷月隐放到草间,又掩盖住,对着投来感激目光的沈如月点头一笑。

大群官兵杀上岛来,白莲教众立现寡势,纷纷中刀倒在血泊。沈如月对别堂的教众不熟识,虽觉不忍,却也不敢阻拦官兵。但看到冷月宫一干同门师姐妹受伤倒地残遭乱刀时,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她飞身而起,一记饱含愤怒的惊艳飞脚把一名举刀作势的官兵踢飞了出去,砸倒了一片官兵,那人哪里还有命在?众官兵吃了一惊,纷纷围了过来举刀相向。

杜飞虎和雷星忙上前拦住官兵,说道:“误伤,误伤!军爷不要误会,捉拿匪首为要,杀敌立功为要。”

林天鸿抓住沈如月愤怒的手掌,说道:“如月,不可以的,我们救不了这许多人,救灵儿、青尘要紧。”

沈如月深深吸一口气,点头,落泪,转身向人群冲了进去,听到身后刀鸣剑响,同门姐妹纷纷惨呼毙命,她心如刀绞。

冲上一座土山,那个貌如殿上金刚模样的将军挥刀把刘坛主斩倒在地,得意的哈哈大笑。忽然,斜刺里飞来了泰山派的道士刘克言,一招‘疾风扫叶’抹向了那将军的脖子。那将军笑声突止,猿啼般尖利的嚎叫随着喷射出的血箭冲出喉管,瞪突着眼睛愣了片刻,轰然倒地。

林天鸿上前喝问:“刘师兄,你疯了?这是干什么?会连累整个泰山的。”

刘克言胸潮起伏,说道:“他该死,他杀了我的父母家人。”

正此时,十几个官兵冲了上来,见状大惊,吆喝道:“泰山派道士杀了将军,与叛匪同罪,格杀勿论。”

同行的泰山派弟子骇然大惊,见所在官兵不多,也不用眼神示意,齐齐拥上去把那些官兵尽皆砍杀。有一个垫后的官兵大喊着转身就跑。林天鸿疾掠上去,一掌把他打死,回过身来说道:“快离开此地。”

林天鸿和沈如月在向大殿疾奔途中,遇到三三两两迎面攻来的教众,也不与之交手对战,分拨开便飞身向前掠去。刚到殿外台阶处,便听到几记闷响一阵惨呼,十几名教主仕女飞跌了出来。二人一愣,心道:“难道官兵已经从后门攻入?”却见林青尘手执宝剑架着教主灵儿的脖子走了出来。

“灵儿,林青尘,你······”沈如月已经明白了,气的、恨的、心痛的玉面铁青浑身发抖。

林天鸿喝道:“青尘你要干什么?快放开灵儿。”

林青尘却微微一笑说道:“噢!天鸿,不要冲动,我擒获了白莲教主将功赎罪。我们是兄弟嘛!你都已经为朝廷做事了,我怎么能拖你的后腿呢!”

“你敢!”沈如月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牙齿,生硬地蹦出了两个字,举掌便要打过来。

“慢着!”林青尘喝了一声,手中的宝剑更逼近灵儿的脖颈,剑锋已贴上皮肉。

沈如月不敢再动,杏眼圆睁似乎要喷出火来,胸口剧烈鼓动似要有血喷涌。

灵儿凄苦似又欣慰地一笑,说道:“姐姐,不用管我,我是自愿的,你们都要好好的。”

沈如月痛苦摇头,哽咽说道:“不,灵儿······”

林青尘唇角抽动,似乎心中也很悲痛,低头又猛地抬起,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也是被逼无奈,权宜之下也只有如此了,先暂且混过这一关,再想办法救她出来。”

沈如月凄厉说道:“不行,灵儿一旦落入官兵之手,哪能轻易救得出来?快把灵儿放了,否则我杀了你。”说完,她又向前逼近两步。

林青尘说道:“站住,你别逼我。我怀中还有两颗霹雳弹,你要再逼我,咱们同归于尽。”

“你······”沈如月喝道:“好,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把灵儿交给官兵。”

灵儿泣泪说道:“姐姐,不要这样。我命苦,让我去死吧,你们不要管我了,求你了。”

沈如月止步,摇头,泪如雨下。

灵儿突然大声喝道:“沈如月、林青尘,你们两个叛徒,竟敢背叛于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如月和林天鸿一惊,只听身后有人笑道:“你没机会了。原来白莲教主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真是想不到!”

一大群官兵合围上来。林青尘说道:“小人林青尘已擒获匪首白莲教主,特在此恭候将军。”

那带队将军一怔,笑道:“噢!想不到如此大功倒全然不费工夫,呵呵······。”

灵儿喝道:“狂妄什么?狗贼,若不是他出卖于我,你们能捉得到我吗?”她骂完官兵,眼睛望着沈如月凄美一笑。

沈如月知道灵儿意图保全林青尘,不禁心中凄苦万分。

日出天亮,岛上各处余烟袅袅,混合着血腥焦臭扑面而来。数千官兵突然分闪两列让出一条壮观大道,陈将军、吴大人昂首阔步而来。陈将军臂裹白纱,洇出鲜红血迹。吴大人头戴着破了一洞的乌纱帽,大鹏展翅,双翼抖擞,神色嚣张之极。

那名先锋统领将军上前禀报:“启禀将军,叛匪内乱,林青尘反戈投诚擒了匪首来献。”

“噢!”陈将军和吴仁兴惊讶出声,欣喜走上前来。

林青尘看到吴仁兴也在,心中狂喜,脑筋急转,押持着灵儿走下台阶,说道:“小人林青尘参见吴大人。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设下这等妙计,青尘依大人之计而行,果真一举擒获白莲教匪首灵儿,特来交令。”

众人闻言无不一惊。

吴仁兴更是如坠烟雾,茫然不知其所言“啊······噢······哎······”他一连串的惊讶,说道:“林堂主,这······这······”抬手指指点点,傻眼四望。

林青尘立刻抢言说道:“没错,多谢大人抬举,一向拿青尘当朋友,赐下这等妙计。青尘正是依大人妙计混入白莲教内部,这才接近了匪首,将她擒获,并把白匪搜刮所得的金银财宝全部缴获。大人的兵法智谋真是不输孙武诸葛,青尘实在佩服。”

吴仁兴听到金银财宝,眼睛立时大放异彩,被林青尘扣的大帽更是舒坦受用。他“啊······噢······哦······”地又一串惊叹,抖动着胖乎乎的手指点一阵,又点头说道:“是啊,没错,正是,正是如此。”

“哦!”陈将军惊愕的合不拢嘴,拍手说道:“原来如此!安插卧底,不动刀兵生擒匪首,且尽数缴获其为恶所得。原来吴大人早有安排,好计谋!本将军自愧不如,佩服,佩服!”他抱拳对吴仁兴一拱表示敬佩,哈哈大笑起来。

杜飞虎低声嘀咕:“这大将军怎么就顺水推舟信了他们?”

陆同章摇头轻声说道:“陈将军不是推他们的舟,而是推尚书李大人的舟。唉······”

吴仁兴既得功又得名,听林青尘言外之意还将要得财,这实在是天上掉馅饼的意外大喜。他开怀大笑,笑出了眼泪。

林天鸿和沈如月愕然惊叹,真是切齿佩服林青尘机智,真是切齿痛恨将军和大人的荒唐。

吴仁兴笑的脸面上皮肉乱颤、喜泪横流,良久忍住,正色说道:“青尘年轻有为,不枉本官对你一番苦心,你擒获匪首有功,本官一定上奏,好生奖赏。”

林青尘闻言大喜,收剑躬身称谢。

顺水推舟的荒唐事促成,陈将军立时变作毫不含糊的严肃认真。他目光冷冽地扫过沈如月和林天鸿,沉声说道:“陆同章,你带来这两个人可不牢靠啊,听说刚才蛇鼠两端呢。”

陆同章惊恐上前,说道:“将军切莫动怒,刚才定是误会,沈姑娘绝不会有心伤害官兵将士的。”

陈将军冷哼一声说道:“是吗?”

林青尘神色闪动,答道:“是的将军,若非他二人麻痹匪众,怎能轻易得入匪巢助小人擒获匪首呢?此乃苦肉之计,亦是吴大人计中一着。”

“噢?苦肉计!是吗?”陈将军疑惑,目光转向吴仁兴。

吴仁兴一愣,看了看神色深不可测的林青尘一眼,说道:“我?呃······噢,是的,苦肉计兵法上自古有之嘛!下官真是班门弄斧了,请将军宽恕未事先言明之过。”他抖动着胖嘟嘟的手躬身作揖。

“噢!原来如此!”陈将军又要荒唐糊涂地顺水推舟了,点头说道:“不错,苦肉之计兵法上原曾有之,吴大人学以致用,运用的恰到好处。计出当保严密,未事先言明原也理所当然嘛!吴大人何过之有?”

吴仁兴见陈将军竟然揣着明白装糊涂地信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荒唐话,心中不禁感谢朝中的尚书表兄,竖起拇指称赞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将军如此豁达明断,必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下官先行祝贺了。”

陈将军一怔,神秘莫测地笑笑,小声说道:“那还得吴大人多多关照,多多美言才是。”

吴仁兴点头好像鸡啄米,说道:“好说,好说,互相关照互相维护嘛!”

二人眼神交会,一起大笑。

林天鸿不得不再次切齿佩服林青尘的移花接木的机智,不得不切齿痛恨将军和大人的龌龊行径。同时也不得不庆幸如此,否则非但自己和如月难以保全,只怕陆捕头也要受到牵连。

陈将军与吴仁兴交流完投桃报李的暗示,大手一挥,说道:“来人呢!将匪首绑了押赴京城,与东州唐匪一起游街示众斩首安民。”

林天鸿、沈如月骇然大惊。沈如月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劫人。

只见灵儿从容不惊,望着林青尘微微一笑,像是痴迷凄苦又像是欣慰幸福,这一笑实在高深莫测。忽然,她面色一沉,猛地扑到林青尘的怀中,立时又飘身后退丈余,远离了林青尘,也没有靠近林天鸿和沈如月。

林青尘被她撞了一个趔趄后稳住身子,回身举剑一指,喝道:“如今你已是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也免得多受苦头。”

官兵也纷纷拔刀拔剑,只待命令一下,立时刀剑招呼。

沈如月再也忍不住,脚下用力一蹬,想和灵儿杀出重围,却被林天鸿先已察觉按住了肩头,她未能离地寸许。用力挣脱,还是未能,她立时面罩寒霜,目光刀锋般望着林天鸿,然后眼中盈泪,现出哀求之色,嘶哑地说道:“放手!”

林天鸿轻轻摇头,目光现出无限的哀伤悲痛,手上更加用力按住她的肩头。

灵儿不为林青尘的喝叱所动容,轻轻抬起白皙秀美的一只玉手,掌中多了两颗乌溜溜的霹雳弹。

林青尘大惊失色,抬手向胸前一按,立刻张臂后退护在陈将军和吴仁兴身前,说道:“大人小心,那是霹雳弹,威力非同小可。”

众人闻言纷纷后退几步,护卫的官兵虽无惧态,却有惧色。

陈将军故作镇定,挥甩了一下袍襟,走上前来说道:“慌什么?小小两颗弹丸而已,谁斩了此悍匪,升职为我军中副将。”

众官兵纷纷对望一眼,轻挪了两步,又停下不动。

陆同章欲要上前,吴仁兴拦住他说道:“你不用上了,保护好本官便算你有功。”陆同章只得作罢。

林青尘艺高人胆大,更多的是有当着陈将军的面露脸表示心志的想法,他撤剑于身后,慢慢上前,说道:“事到如今,你别再作无谓的反抗了。把霹雳弹交给我,我保证一掌打死你,不让你受一丝屈辱一丝痛苦。”他目光温柔,笑容亲切,一步步向灵儿逼近。

灵儿身子一颤,笑了,无声地冷笑,目光变得凄迷、哀怨、悲痛、失望。她心灰意冷,轻轻摇头,眼中盈泪,但绝不许眼泪掉下,笑容渐渐变得悲苦、悲壮、无畏、无惧,甚至变得无所不能容忍的大度和潇洒。突然大声喝道:“站住!”这声音尖利高拔颇具威严,她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如此的无畏和盛气凌人。

林青尘一愣,果真呆住了,似乎在回忆这声音和气势什么时候听过见过。噢!对了,这正是上一代白莲圣母和独孤冷月颐指气使贯以生发的声音和气势,也是她们惯有的神态。

灵儿也为自己的爆发有所惊惑,她的确不习惯对人施以不容违拗的喝叱,特别是对林青尘。她婉约优雅地抬指捋拨额前的乱发,端庄从容地扶正了那华贵的莲冠,然后她便不自觉地昂然傲立了,这更像极了威严不可侵犯的白莲圣母或独孤冷月了。或许上一代白莲圣母或独孤冷月附体,或许是她自己福至心灵生发出了白莲圣母和独孤冷月式的威严气势,她纵声长笑,以居高临下的口吻喝道:“笑话!我堂堂白莲教教主,受命于天,岂能为你等所擒?你们谁也别想杀我,哈哈······”

“你······你想干什么?”林青尘凛然退了几步。

沈如月惊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向柔弱的灵儿竟会生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但似乎可以预料到将会发生什么事。

果然,灵儿大笑着转过了脸,止住笑声,滚下了两行热泪,口中唤道:“姐姐······”然后,她手上用力捏开了机括。

灼目的火光一闪,“砰”一声震天大响洞人耳膜,烟幕漫卷,血雾扑面渲染林青尘头脸,哪里还有了灵儿的身影?

“灵儿!”沈如月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昏死了过去。

林天鸿气血塞胸,忙伸手一扶,二人倒在了台阶上。

周围的人被这惊天动地的大响和这惊悚骇人的景象惊得呆住了,又被沈如月的喊叫才魂归魄回。陈将军怒火中烧,目光如刀锋剑刃般盯着林天鸿和沈如月,意欲迁怒责罚。

林青尘忙出言维护,说道:“将军,这女人疯了,她吓疯了,惊吓到将军,将军息怒。”

吴仁兴从陆同章身后走出,捂着胸口,哆嗦着胖嘟嘟的手说道:“哎呦!她一个柔弱女人哪能禁得住这种场面?太骇人了,这魔教妖人真是不可以常理度之,将军不必在意小女子失态。”

陈将军可以不理会林青尘,也可以不给吴仁兴面子,但不能不给尚书李大人面子,他给了吴仁兴面子也就等于给了尚书李大人面子,如此也就勉强听从了林青尘的不实之言。利益休戚相关,有些奇妙。于是,陈将军说道:“匪首已死,匪患已除,清点俘虏,收兵撤退,有劳吴大人统计匪巢的金银钱粮吧,本将军船上等候。”

对于吴仁兴来说,能够独自作主善后战场才是陈将军给他的最大的情份。他立时掩饰住心中狂喜,一本正经地躬身答道:“是,下官遵命。”

陈将军回船,吴仁兴无需再用陆同章来保护,便也支开了他,前来来援助官兵剿匪的江湖勇士们也都悻悻地陆续离开。

杜飞虎看着对吴仁兴媚笑吹捧的林青尘,恨恨摇头骂道:“他娘的,臭旗不倒,左右逢源啊!呸!”也带着一干帮众心有不甘地撤了。

林天鸿潜运内力帮沈如月推血活脉行气通窍,直近一炷香的时间,她才幽幽转醒。吐出几大口淤血后,扑在林天鸿怀中无声泣泪。

白莲教积存的金银珠翠、绫罗绸缎、布匹粮米着实甚巨。林青尘献上库房账目,眉开眼笑的吴仁兴非要认真对照着再一一查看清点,重新登记造册,然后才令官兵搬运装船。

一箱一箱、一柜一柜、一担一担搬运出库房,吴仁兴摸摸金银元宝,拨弄拨弄珠翠纱罗,依依不舍,啧啧称赞。抬手对着林青尘指指点点一阵又一阵,只是摇头叹息,也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倒像是他自己的财宝被抢了一般痛惜不舍。

林青尘察言观色,岂能不知他的心意?凑上前轻声说道:“大人卖了青尘这么大的一个情面,青尘心中有数,定会重谢大人。”

吴仁兴一怔,轻咳一声,说道:“大胆,本大人深受皇恩,自是尽心竭力秉公办事,匪巢赃资都要入账充公,你若是敢藏私私授,本大人绝不饶你。”

林青尘与吴仁兴可不止打过一两回交道了,岂能不明白他口是心非的脾性?非得让他感觉到好像是名正言顺的体面实惠才能办成事。于是,林青尘一本正经地说道:“青尘不敢私授赃资有污大人名节,青尘还有些辛苦所得,不是赃物,是专为朋友之间礼尚往来而准备的,大人与青尘是最好的朋友嘛!这应当不为过失。”

“噢!”吴仁兴面色转喜,笑道:“若如此,不算为过。哎呀!你这人就是聪明,哎呀······说你什么好呢?”他负手踱步,转过身来颠着胖嘟嘟的手笑道:“就凭你这机灵劲,将来前途定不可限量。”

林青尘大喜,躬身说道:“若得大人提拔重用,青尘必效忠于大人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吴仁兴点头笑道:“好说,好说!”开怀大笑,走出门去,笨拙的身躯迈出的步伐变得轻快了。

林青尘走过大殿,来到台阶处,愧疚说道:“天鸿、如月,对不起,我是情非得已。即便我不这么做,灵儿也必死无疑。”

沈如月埋头不理会他,只是痴痴呆呆哭的更甚。林天鸿冷冷地看了林青尘一眼,也不说话,又转过头去。

林青尘愣了片刻,深叹一声,追吴仁兴而去。

日过正午,官兵搜掠已尽,离岛登船,凯旋而归。

林天鸿安慰沈如月:“如月,你气血攻心已经受了内伤,想开些吧,不要再伤心了。”

沈如月依然难以抑止悲痛,痴痴呆呆地流泪。

林天鸿抬眼望着满岛上的战后狼藉,叹气又说道:“别哭了,我们找找灵儿的尸骨,把她葬了吧,免得再遭受风吹日晒。”说到后来,他眼前浮现出灵儿的音容笑貌,不禁心中痛惜,已是声音哽噎难以成言。

沈如月猛然起身,一步三跌地冲下台阶,口中念叨着:“灵儿······灵儿······”跑到灵儿身死之处,她摸爬着拾捡碎尸骨肉:一只残手、一只断脚、破碎的莲冠、牵扯着的皮肉、蓬乱的乌发、花白的肠子、模糊的内脏······

沈如月满身满手血污肉泥,涕泪满面,如疯如傻了一般在地上爬动。她痛不欲生,疲软地瘫在地上。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团血肉上,触目惊心,一声尖叫,扑过去趴在地上浑身打颤,心痛如绞。

林天鸿忙跑过去看,只见牵脐连肉、几近人形的、胎儿模样的一团血肉瘫在血泥中。

沈如月双手轻轻捧起,如捧着圣物一般小心翼翼,唯恐损伤,嘶哑说道:“胎儿······灵儿······灵儿的孩子······”她痛心疾首,如要窒息,声嘶力竭地喊道:“林青尘,你这个王八蛋!”眼前一黑就要栽倒,被林天鸿一把抱住。

沈如月醒过来时,林天鸿已经在岛上一处没被战火所污的清静之地堆土成丘把灵儿葬下了。坟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题写着“烈女白莲教主灵儿之墓”。

沈如月走过来,泣声说道:“人都死了,还要那称谓干什么?白莲教主!呵呵······嘿嘿······”她一脚把那莲冠踢飞,提笔在另一块木板上写下“痴心怨女灵儿之墓”,写完掷笔,把那块木牌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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