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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唔……好可惜啊，他们一定计划了很久呢。”鱼初月眨了眨眼睛，睫毛触着崔败的掌心。
</p><p>他收回了手，负到身后，轻轻握了握，淡定道：“嗯，该回去了。”
</p><p>二人离开了永乐公主府。
</p><p>外头乱得很，阵阵轰隆声从皇城的方向传来，街上行人已散去大半，剩下的个个面色惊慌，向着城门方向逃命。
</p><p>“仙魔大战啦——”
</p><p>崔败与鱼初月对视一眼，他揽住她，掠往动静传来的方向。
</p><p>一定是那个长生峰的盯梢弟子与藏在人群中使坏的魔物打起来了！
</p><p>魔物与妖物想要化出人形，修为必在化神之上，今日藏身这座都城的魔物足有二十余只，而那个女弟子只是元婴，根本没有能力逃离魔爪。
</p><p>想起方才少女气鼓鼓地跺脚的样子，鱼初月不禁悬起了心脏，很替她担心。
</p><p>又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传来。
</p><p>崔败一掠而至。
</p><p>只见那紫金皇城已倒塌了大半，一片废墟中，天极宗的女弟子身负重伤，气喘如牛，能撑到现在，全凭着玉华子的本命仙器‘斩魔’。
</p><p>她撑开了仙伞，旋转伞骨，道道浅白色的灵气风刃像是伞上的雨珠一般，飞射向四面八方，暂时为她挡下了魔物的攻击。
</p><p>很显然，她已撑不了太久。
</p><p>以元婴之躯催动圣阶的仙器，损耗是极其恐怖的。
</p><p>她受了重伤，口中不断涌出鲜血，颇有些虚弱，但眸光却异常坚定，全力旋着仙伞，掠向正北方。
</p><p>皇城之中设有传送阵，只要撑到那里，便可以传回仙域……
</p><p>方才那场激烈的战斗打坏了她的衣裳，也撤去了幻颜之术。鱼初月认出了这个女弟子，正是洛星门外曾见过一面的白凤清。
</p><p>那时候长生子说，玉华子把宗里最漂亮的女弟子都派到崔败身边，随他一起做任务，这些漂亮女弟子里头就有白凤清。
</p><p>鱼初月不禁暗想：‘我为何只听过一遍就记住了人家的名字？莫非当时真有些吃醋不成？’
</p><p>她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p><p>此刻，白凤清身边足足围了二十多个魔物。
</p><p>它们冲着她残酷地狞笑着，只待她灵气耗尽，便会一拥而上将她撕成碎片。
</p><p>领头的那个魔物穿着紫袍，脸上被仙伞风刃刮出一道血痕，流出黑色的魔血。
</p><p>它眸光阴冷，随手抓起身旁一只跃跃欲试的魔物，毫不留情地将它掷了出去，‘砰’一声撞在仙伞之上，散成了一大蓬血花。
</p><p>强劲的冲击力道，让持伞的白凤清再度口喷鲜血，很明显地委顿下去。
</p><p>“呵……”紫袍魔物舔了舔脸上流下的魔血，闪身掠向另一只魔物，在它惊慌逃避之前，魔爪摁住了它的后颈，像拎一只破袋子一般拎起了这只倒霉的送死鬼，再度将它重重摔向白凤清的仙伞。
</p><p>“嘭——”
</p><p>白凤清身体倒飞，仰头喷血，呼吸大乱，几乎已维持不住撑伞的动作。
</p><p>紫袍魔物首领残忍地笑了笑，身形一散、一凝，落到了白凤清身后，抓起一面宫墙，轰然砸向不远处的传送阵。
</p><p>“不——”白凤清咳了两口血，瞳仁紧缩，眸中一片绝望。
</p><p>没了传送阵，她根本不可能撑过万里之遥，逃回仙域。
</p><p>她死了不要紧，若是圣人的本命仙器落到魔物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p><p>怎么办！她只是元婴修为，哪怕自爆元婴，也不可能毁掉一件仙器。
</p><p>此刻，崔败与鱼初月已落到了近处一堵断壁上。
</p><p>“那只首领，轻易就能抓起化神魔物，像扔沙袋一般扔出去，被它盯上的魔物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所以，首领应该是大乘。”鱼初月凝神判断。
</p><p>“嗯，大乘初。”崔败淡声道。
</p><p>大乘初的紫袍魔物首领带次抓起手下魔物掷向仙伞，一蓬蓬血花爆开，白凤清呕血连连，至多再撑十息！
</p><p>鱼初月心急如焚，却也知道这样上去只是白白送死。
</p><p>忽然，她眼珠一转。
</p><p>“大师兄我有一计。”
</p><p>崔败平静地望着她。
</p><p>……
</p><p>白凤清再度捱了一击。手中仙伞一滞，灵气再也接续不上！
</p><p>已到穷途末路了。
</p><p>她叹息一声，迫出体内所有残留灵气——能撑一息是一息罢。
</p><p>紫袍魔物首领满面狞笑，挥了挥手，示意属下包抄上前，准备收割猎物。
</p><p>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一声沙哑带喘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p><p>“给我……挡住……长生子！”
</p><p>听到长生子的名字，众魔下意识地一凛，偏头望去。
</p><p>便见护法媚倾城重重摔了过来。
</p><p>“护法大人？！”紫袍魔物眸中立起一道竖瞳。
</p><p>鱼初月狠狠掐了下画皮，渗出更多魔息。
</p><p>远处废墟之中，白发圣人面色平静，一步踏出。
</p><p>“别正面硬碰，缠住长生子，这个女人交给我。”鱼初月气喘吁吁，越过众魔，低低地叮嘱紫袍魔物首领，“想尽一切办法，把长生子给我引走！”
</p><p>魔物们知道护法这是要抢功劳，但没办法，谁也不敢忤逆她的命令。
</p><p>魔物战战兢兢，向着‘长生子’掠过去。
</p><p>‘幸好护法大人今日大发慈悲，没要我们和长生子拼命，只要我们引开他……’
</p><p>魔物们发着抖，一只接一只现出原形，只见无数奇奇怪怪的黑色庞然大物出现在皇城中，乱哄哄地冲着‘长生子’怪叫连连，然后向着四面八方逃去。
</p><p>崔败：“……”
</p><p>鱼初月见魔物中计，偷偷吐了下舌头，冲着紧张兮兮的白凤清眨了眨眼睛：“嘘……”
</p><p>白凤清已转不动伞了，她喘着粗气，凶狠地瞪着鱼初月。
</p><p>鱼初月左右看了看，迅速扒下脸皮：“别动手，是我！”
</p><p>白凤清：“……”
</p><p>鱼初月凑到近前，心中想着雾霾，扬手化出了巨大一蓬雾气，罩住了白凤清。
</p><p>两个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雾中。
</p><p>鱼初月手一抬，化虚为实，凝出一个人体形状的大烟花，高高抛出了浓雾，然后默念一句：“爆！”
</p><p>只听“嘭”一声大响，那人形烟花炸了个惊天动地血肉横飞，将所有魔物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p><p>鱼初月顺势大喊一声：“仙器已到手！跑最慢的那个，替我挡住长生子！”
</p><p>众魔物正在费尽心机与‘长生子’周旋，听到这一嗓子，个个吓得一个激灵，都不愿做最慢的那个替死鬼，于是各自铆足了劲儿四散逃去。
</p><p>瞬间便没影了。
</p><p>“呼——”鱼初月踮起脚，从雾中探出脑袋，看着魔物一只接一只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p><p>崔败假模假样追了几步，然后慢慢地掠回来。
</p><p>“圣人为何不杀了这些魔物？”白凤清瞪着眼睛问道。
</p><p>“他是大师兄，不是圣人！”鱼初月得意洋洋，“我的计谋，厉害吧？”
</p><p>她弯着眼睛望向崔败，却见他表情莫测，幽幽地说道：“厉害啊。”
</p><p>鱼初月顺着他的目光一望，落在了周遭的浓雾上。
</p><p>这些雾……
</p><p>不是魔界常见的那种黑雾。
</p><p>而是……劫特有的……灰雾。
</p><p>她的心脏突突跳了两下，这一瞬间，竟有种长生子式的心虚和恐慌。
</p><p>方才实在是来不及仔细思索，她就想着雾，谁知道化出来的会是灰雾……
</p><p>崔败一定认为她惦记着劫吧？
</p><p>“大师兄……”她不自觉地缩起了脖颈，慢吞吞挪出灰雾，蹭到他的身边。
</p><p>那些灰雾，就像烫手的罪证一样，她偷偷把手背在身后扇，它们却纹丝不动，一点要散的意思都没有。
</p><p>他没有看她，向着白凤清伸出一只手。
</p><p>白凤清紧走两步，把手中的仙伞‘斩魔’交到了崔败手上。
</p><p>面对这位大师兄，只要心中没生绮念的弟子，总会觉得有些战战兢兢。
</p><p>怕他。
</p><p>他比师父更像师父。
</p><p>“可以自己回去么？”他的语气很温和。
</p><p>白凤清就像是被祖师爷点了名一样，瞬间绷得笔直：“可以！”
</p><p>“嗯，去吧。”
</p><p>白凤清快速点点头，一边从芥子戒中摸出丹药来磕，一边歪歪斜斜地御着剑，消失在天边。
</p><p>目送白凤清远去，崔败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微笑着望向鱼初月：“小师妹，我们也该走了。”
</p><p>“去、去哪？”鱼初月声音发飘。
</p><p>“去吃，叫花鸡啊。”崔败勾着唇角，眸中暗芒闪烁，吓人得很。
</p><p>鱼初月：qa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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