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六族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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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是如此安静，却又显得十分聒噪。原本无风的房间里，鼻子的烛火现在居然晃动了，莫非是有杀气？

“你是魔族的后裔吗？”面对韩羲之的提问，李子胥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答。

“先生是在说笑吗？我欲与国人对抗魔人，怎么会……”

韩羲之在李子胥话还没说完之前便伸出手来，示意他不用再继续讲下去。随后他冷静片刻，对李子胥说道：“是也好，不是也罢，这都无关紧要，不会影响在下帮助云国对抗魔人之心，所以云王请不用顾虑。在下也只是好奇而已，因为这本《蛮荒遗书》已被我破译，上面便讲到了第一代魔王宿主是南蛮之主蚩尤，而蚩尤死后，他的后代继续在云国守护着他的遗体。同时，他的后代也在这里管理着这块蛮荒之地。”

李子胥仔细聆听者，就像在听天桥底下的说书先生在说古今奇谭，奇闻异事，虽不明不白，但是听得是身临其境。书圣便继续说道：“蚩尤被黄帝杀死后，身体的头部、四肢、躯干被分开，丢弃在云国的六个地方，分别由六个云国部落守护。这六个部落，被称为六族。关于这个，云王可有所耳闻？”

李子胥仔细一想，说云国上下怕是不止有六族，三十族都有可能，具体哪六族也不得而知。

书圣翻阅自己的译本，对李子胥说道：“苗、彝、黎、泰、迷洪、酒寻。”

李子胥一想，在云国里确实有这六个民族，但是不解书圣要说这些事干什么。“先生，本王不解。这《蛮荒遗书》里有没有对魔人的描述以及对抗魔人的办法？你说的关于蚩尤的事情，本王一无所知，那六个民族，对这次战役能有什么帮助吗？”

书圣合上了译本，对云王说道：“是的，这六个民族分别守护着蚩尤的一部分身体，而当身体重新组合，是可以复活蚩尤的。”

这一道晴天霹雳劈在李子胥的脑海里，吓得他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打翻了书桌上的烛火。一见屋子里变黑，在门外守候的丹乾子立刻冲进了屋子里。两眼一抹黑的房间里，丹乾子正在找寻云王的踪影，但是从黑暗里传来了李子胥的声音：“本王没事，烦请掌门叫人过来重新点灯。”

丹乾子不敢随便离开房间，便喊着门外的侍卫叫佣人来点灯。在一个佣人重新点亮了灯走出房间后，李子胥仿佛已经心平气和，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丹乾子不想这种情况再出现，这回没有呆在门外，而是靠着墙壁注视着书圣。

李子胥的声音有些颤抖，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复活蚩尤？”

“是的。在下如实相告，就算云王召集了天下豪杰，也难以是魔人的对手。你可知魔人连莱国的邪神，雪山上的雪神都击败了。神族都不是他的对手，只靠人类的力量如何能够抗衡？在下与魔人交手过，实力相差悬殊。魔人的境界，是人类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既然云王已经想好跟魔人对抗了，只能用极端的手法。方才在下问云王是否是魔人后裔，这很关键。因为聚集了蚩尤的残肢之后，需要献祭拥有蚩尤血统的血肉才能复活他。可以这么说，如果云王想要赢，就只能这么做。”

这件事情让云王一时难以接受，就算他是魔人的后裔，也不会使用魔族的力量去对抗魔人的。生活在世上这么久，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人类。这次对抗魔人，自然是应该依靠人类的力量。如果让蚩尤复活，也难以保证这个世界不会再次陷入混乱。要知道，蚩尤一直是一个吃人的魔头。人类就算借助了他的力量，很难保证自身最后不会成为他的食粮。

李子胥沉默不语，韩羲之见云王在犹豫，便是起身。丹乾子见书圣起身，也赶紧来到了云王的身边。

韩羲之说道：“还请云王仔细斟酌。目前为止，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李子胥说道：“先生，请问如何判断蚩尤血脉？”

李子胥突然这一句话让丹乾子一惊，莫非李子胥真的打算复活蚩尤？他疑惑不解地看着云王，而云王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韩羲之说：“书上所言，蚩尤下颚有两根突起的尖牙，他的后代虽然没有像他那样牙齿刺穿皮肤出来，但是下颚还是会多出两颗牙齿的。以此可以作为依据。”

李子胥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随后说道：“我的母亲曾经告诉过我，我开始长牙的时候，下颚确实有两颗突起的牙齿。每当宗室子女出生后，为了不让旁人议论，会让牙医把那两颗突起的牙齿拔了。我儿宗懿也是如此。原来这便是证明我族是蚩尤后代的证明。”李子胥现在已经完全相信自己是蚩尤的后代了。

他站了起来，对身旁的丹乾子说道：“丹乾子，本王命令你，立刻出发前往六族所在之地，把各族看守蚩尤遗体带回升平。时间紧迫，速去速回。”

丹乾子本来应该立刻行动，但是听见云王决心复活蚩尤，心中是悲痛难忍。他便问道：“大王，书圣所言，复活蚩尤需要献祭肉体。大王可是想好了献祭谁了？”

李子胥说道：“我膝下只有一儿一女，皆未成年。他们都是云国的将来，自然不能牺牲他们。而我的兄弟姐妹们，本王也不好胁迫他们，自然是本王亲自来，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云王大义凛然，让丹乾子跪在他面前，书圣也被云王的勇气所折服，表示自己知道献祭复活之法，他是四大符圣，正好可以发动复活的法术。在丹乾子走后，李子胥也颓丧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李子胥不准备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孩子和妻室，想要独自扛起所有的重担。然而云王自己都不知道，王子李宗懿有自己的办法已经完全知悉了他今夜的谈话。

别看李宗懿这么小，心思已经胜过成年人了。他的脸上，才得知今晚的事情时候，浮现出一丝难以揣测的表情。最重要的是，当晚，还发生了一件对于李子胥很重要的事情：他的妃子要临盆了。

一直忙于国事，云王都忘记了自己的妃子快要临盆。接到快要生产的消息，他焦急地在屋子外面徘徊，觉得这个孩子既是上天的恩赐，又是命运不济，偏偏在国家存亡的时刻降临。听到屋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啼声，他悬着的心才放下。

产婆跑出屋子，告诉云王，生的是一个王子。

云王很高兴，但是却不敢走近屋子去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面。他觉得，自己要是见到了孩子，便会因为感情动摇自己的决策。而且，他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抛妻弃子的人了。这样的人，不适合做父亲，也无颜见他们。李子胥只为自己的孩子赐名李宗棠，让佣人继续照顾妻子，便独自走回了房间里。他害怕。没错，那个时候他害怕。万一他要是看到了自己刚出生的儿子，想到用自己的儿子来代替自己去献祭复活蚩尤，这样他一定会痛恨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孩子，也就不会有这样的邪念了。

本该最欢喜的时刻，在这个时候却是这么让人难以高兴。

受云王所托，丹乾子带领雾刹门门人和官兵，分六路去六族所在之地收集蚩尤残骸。

六族之一的苗族，其实就是塔塔寨的民族。估计连仇孤影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家的族人就是看守蚩尤残肢的后人。

仇孤影到了塔塔寨，问起村子里的人是否知道蚩尤的身体，结果当然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带着疑问，他去找村里的大长老，那是一个活了一百岁的老人。据说，大长老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话都未必能说一句完整的。仇孤影本以为没有希望，但是，已经瘦如干柴的大长老听到了仇孤影要找蚩尤的残肢，用来对付魔人，居然瞬间睁开了眼睛，也是把仇孤影吓了一跳。接着，大长老让自己的孙子扶着他，带他往塔塔寨的深山里走去。

到了一处墙壁前，大长老张开了嘴巴，魂魄居然从嘴巴里出来飞到了墙壁上。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空洞，而大长老也一命呜呼了。等仇孤影走进，发现山洞里有一个大盒子，打开之后看见，里面有一只巨大的手臂，历经上千年都没有腐烂。这便是蚩尤的左臂。

剩余的五个民族都有人前去取回蚩尤的残肢。分别是黎族的右臂，泰族的左腿，彝族的右腿以及迷洪族的躯干。让人意外的是，原来酒圣杜康台也是六族之一酒寻族的人。而他一族看管的是蚩尤的头部。其实杜康台自己都是意外，以为他们世代看管的东西终究是无法见世的，却没想到等来了这一天。

当杜康台带着丹乾子走进一个藏酒的地窖里，丹乾子还开玩笑地说道：“你该不会拿蚩尤的尸体来酿酒吧？”如果真要是真的，丹乾子和许多酒友可能会因此怀疑人生的。好在杜康台的回答自然是不是。蚩尤的头部，埋藏在比酒窖还要深的地方，而且是有封印的，只有看管的族人才知道解开封印的方法。

让人意外的是，杜康台接触封印的方法居然只是在一个凹槽里放上一个特质的酒壶就可以了。当酒壶插进凹槽，机关转动，一个巨大的，外壳写满符印的铁箱子就出现了。丹乾子拿着火把，看着杜康台打开了箱子，然后眼睛瞪的巨大。在亲眼见到蚩尤的长相后，他也明白，这个将为他们在将来扫平阻碍的祖先，将来也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