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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凌空歪着头看了看娇姨娘旁边一脸不甘不愿的白舟，毕竟年纪还小，脸上满是不甘。
于是她摆摆手，哧道，“不必了，看二少爷也未必是真心赔罪，就不浪费我们二人的时间了！”
“这……”娇姨娘眼睁睁看着慕凌空走进院子，又不敢阻拦她的路，跺了跺脚，也不理会旁边的白舟，径自走了。
进了房间，巧云就乖觉地走上前，给慕凌空倒上一杯茶，状似无心地说道，“这娇姨娘倒是会做人！”
巧云是皇帝给慕凌空千挑万选出来的人，除了办事妥帖，极有分寸，同时也是有着玲珑心肝的人，娇姨娘这样的人，在她面前跟透明的一样，但是慕凌空年纪小，她总需要在旁边小心提点才是。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慕凌空白天见了白惜玉的那种惨样，已经对管家的娇姨娘没有好感了，况且她天之骄女，也不必与后院妇人周旋。
“对了，”慕凌空忽然问起另一事，“府中的三少爷白惜玉，来前可有打听是什么人！”
她此次虽说是在镇南王府小住，可是来王府前自是有人把府中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以防意外。
巧云躬身回道，“据打听，三少爷白惜玉乃是之前的一名宠妾所出，结果后来与人通奸被查了出来，王妃心善，本是想送到庄子里去，谁知被人捅到了当时正在外面带兵的镇南王爷那里，王爷一封书信寄回，把宠妾打了一顿驱出府里。可是这个宠妾宠妾却是怀了身子的，算算时日，正是王爷的骨血。那孩子也是命硬，就跟着宠妾风餐露宿，同行的还有之前的一个老奴。”
慕凌空见巧云忽然停了，于是眨巴着眼睛追问道，“然后呢？”
巧云叹息一声，“要说这孩子是真命硬，宠妾在雷雨交加的夜里，于破庙里产下一子，自己却是失血过多而亡，孩子就由老奴带着，一路乞讨，生活艰苦，却终究没有回到王府。而就在孩子六岁这年，突生重疾，老奴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回到镇南王府求助，当场把孩子的身世说了出来，最后为了力证孩子身世的真实，一头撞死在王府门前！”
慕凌空蓦地捂住嘴，巧云继续说道，“可是就算老奴撞死在门前，还是有很多人对孩子的身世起疑，于是镇南王爷当众滴血验亲，众目睽睽之下，两血相融，这才确定了孩子的身份！可是一个生母做下如此丑事，生父又怀疑血统的孩子，注定会活的艰难！”
慕凌空望着幽幽摇曳的烛火出神，连巧云喊了她几声都没听到，直到巧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才反应过来，“我先出去一下！”
她连灯笼也没拿，就着王府廊下挂着的灯笼，一路小跑又回了白惜玉的院子。
院子里凄清如故，只是因为世子白航的到来，在门口多了几个值夜的小厮，见到她回来，几人都露出些惊讶的神色。
慕凌空朝着露出豆点大小灯火的房间走去，才推开门，就惊动了正倚在桌边看书的白航，他挑挑眉，惊讶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烛台，慕凌空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就点了一盏蜡烛？”
白航指了指床上躺着的白惜玉，“点多了灯火晃眼，他似乎睡的不安稳！”
慕凌空上前几步查看，果然初春凉爽的天气里，白惜玉额头上还出了点点汗珠，嘴里低声喃喃呓语着什么，她凑上去听了听，语声又低又急，也听不清，只好作罢。
白航跟在她后面，默默看着她动作，半晌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慕凌空双手撑着下巴，侧头看了看躺在床帐里的人，低声道，“我听巧云讲了一些事，感觉挺心疼的，所以过来看看！”
她没注意到床帐里的呓语声慢慢停了，紧闭双眼的人眼睫颤了颤。
白航猜到她听到了些什么，跟着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惜玉恐怕是我们所有兄弟中最不讨父王喜欢的，开始不明白，后来偷听到大人的一些谈话，也渐渐明白了些。我还记得他初初进府时，怯怯小小的，但是喜欢笑，给他个糕点都会对着你笑半天，明明还发着高烧，却无忧无虑的。他的嬷嬷抱着他，给母妃细细讲了一些往事，母妃就派人去叫父王，可惜父王并没有来，还让下人来撵人。”
白航望着虚空，眼神悠远，“再后来就是听人讲，府门口有人闹事，我好奇之下赶到王府门口，见到的一幕就是那嬷嬷狠狠撞向门口的石狮子，而惜玉坐在旁边不远处，傻傻地看着嬷嬷，都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凌空沉默下来。她虽然生在皇室，可是父皇慈爱，皇兄敦厚，虽然听说过很多高门大院会发生一些惨剧，可是也没想到过这种情况。
她对白惜玉忽然生出一股保护的冲动来，“我们带惜玉回余安城吧！”
白航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建议来，就听她继续说道，“我们留在这里，只能暂时地帮助他，可是我们一旦离开了，他又是王府里微小的存在，谁都可以拿捏。可是去了余安城就不一样了，他是太女的伴读，再考取个功名，有这个身份在，肯定会比之前好过，况且成年了，也有自保的能力了！”
白航定定看了她半晌，笑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镇南王府，说是太女殿下想让府中三少爷做伴读，随她一起去余安城。
消息传到娇姨娘院子时，正在绣花的她狠狠戳上了手指头，可她顾不上查看，一把拉起传信的丫鬟，急急问道，“消息可是真的？”
丫鬟连连点头，“王爷已经同意了，太女殿下返程之时，就会带着三少爷一同回余安城！”
娇姨娘猛地放开丫鬟，后退了几步坐在榻上，“那贱人的孩子这么久都跟臭虫一样死不了，现在还攀上了太女殿下，我想给舟儿争取的位置，就被他这么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可恶！”她一把把快绣好的手帕扔到地上，向来温婉的脸上，隐有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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