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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一个姑娘家的,要不要脸啊?勾引我儿子出去打架!害他脑袋瓜子都被开瓢了,我当宝一样的宝贝啊,就给你这样糟蹋?!你这个狐狸精!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我跟你拼命!”
“阿姨……我……”
我还没说话,又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我抬手挡了一下,她的另一只手马上就往我头上拍,啪啪啪地连拍了好几下。那气势那速度那力道,绝对不是学校里那些小太妹可以比拟的,打得我只有抱头乱窜的份。
当然,我也不敢还手,我害祁汉东伤了脑袋,还性格大变,再去打他妈妈岂不是罪上加罪吗?而且,他妈妈没把菜刀锄头什么的拎出来,在我们那儿已经算是很实在很客气的了。
“阿姨,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了。你把我打死也没用啊。求求你,别打了……”我一直求饶着,他妈妈的力道越来越轻,终于收了手,靠在墙边又恼又怒地看着我。
“你们这些欠收拾的毛孩子,打起架来一点都不知道轻重!我儿子现在被你弄傻了,你说怎么办吧?医生说要把脑袋开起来做手术!那可是脑袋啊,是能随便打开的地方吗?这一住院就是任那些医生护士狮子大开口,要花多少钱你们知道吗?我们家现在……哪还有钱啊……”
他妈妈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噙着眼泪,双唇哆哆嗦嗦地抖动个不行,就是没让眼泪流下来。她慢慢地坐到了地上,把头埋进了膝窝……
说实在的,看到她那个模样,我宁可她再打我一顿。我太熟悉那种表情了,贫穷困顿,无能为力……
后来我才知道,祁汉东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欠了债。他为了帮家里还债才不去上学,跟着郑炳荣混社会。像郑炳荣那种嚣张的恶棍,在外面没少招惹仇家,平常要不带几个马仔,门都不敢出。所以,祁汉东跟着他一个月混个三五千块没问题。
结果,那个晚上,我不但让祁汉东受了伤,连他的饭碗也给砸了。我的心情别说有多沉重了,感觉欠了他好多好多,却不知道怎么还。
“阿姨!汉东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
我也只能帮他做这些了。但是,虽然我口中一直一直说着要负责他的医药费,其实,我全身就两百多块,连给他交一天的输液费都不够,更不用说马上要进行的微创手术。
……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说,你都欠了这么多债,这下得去卖了吧。
没有。
我后来是有去夜场坐台什么的,但不是这个时候。
一来,当时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去走那条路,二来,以我当时那么个愤怒毛躁的愣头青,有几个男人愿意在我身上花钱?
不要以为你想卖,就有人买。
而且,最关键的是,想要靠卖身一夜暴富,那绝对是神话。
那些什么初夜卖个几十万上百万的事只存在于里,如果我告诉你在我们这儿,初夜只值两三千块,还会有人有兴趣看下去吗?但不管你有没有兴趣看我的故事,这就是现实。
值钱的并不是肉体,而是这具肉体是谁的。
就像郑炳荣那个混蛋问何美娜的那句话一样——“你以为你陪我一晚上能值30万?你当你是当红大明星吗?”
是的,值钱的必然是那个身份,以及那个身份所带来的附加值,比如上过某某某,她是个什么什么人,是一种可炫耀的资本,或者可通过某某某认识什么大人物,诸如此类。
回头说说我。我记得,我第一次要去当小姐的时候,那个面试我的人是这样说我的——
“妹妹,你知道什么叫媚眼如丝吗?你知道什么叫风情万种吗?再说白一点,你知道什么叫放电吗?你长得是不错,可你这眼神怎么回事?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心不甘情不愿就别来这里。男人来这里撒钱是为了寻欢作乐,是为了开心,为了爽,你当人人欠你八百万,是来看你的脸色的吗?”
是的,我的眼神太倔,太不讨喜,我的表情太臭,太没有女人味。不会有男人愿意给我这样的无名小卒砸钱。
冰山美人神仙姐姐在生活中或许有男人追捧,但绝对不会存在于欢场上。在这里,男人只喜欢看你怎么讨好他们,怎么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能在欢场上如鱼得水的女人,未必美若天仙,但必然是巧言令色长袖擅舞,很清楚男人需要什么,并且能很有技巧地满足他们的。她们的交际手腕绝不逊于大公司的公关经理……
而我,离那门边还差得远着呢。
好像扯得有点远。言归正传,那天,我其实想的是用最没骨气最没悬念的一个办法——打电话给我外公,向他要钱来摆平这件事。
但那天出现了一个我绝对想不到的人,解决了所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