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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夜里,月到中天,光华满院,干爹把一个大香炉放在观院内,四边各自步出七步,用清水碗压一道黄符,再在清水碗内化一道纸符。干爹说,“这叫四道魔尊,单是看炉火的,能逼住各种炼化的妖魔鬼怪不能逃走,到时候,如果让她逃走,就会变成魂害,魂害能同时钻入两个人的身体里,她们会同时做着同一种动作,对人的危害极,到那时非得用蟠天旗才能招回。”
他在香炉七步外放好坐垫,走出观院将百步之内的村狗驱走,布了阴阳隔断线,为的是不让村子里的小动物靠近,这才回来把那油腻腻脏兮兮的铁衣道袍披了,挥动焰阳剑踏着七星步,口中念咒道,“气归掌,掌移位,离火起,朱雀升,阳虚兴,三味焰,摩摩顶。律令律令如律令。”
这时只见一股蓝幽的火苗喷起在香炉内,干爹转得几转便跌坐在坐垫上,双目紧闭,右手几祭起引魂索,那索丝丝缕缕如毛线一般,上到半空后聚成一条细线,如箭一般的飞向村里而去。
不久在细线的牵引下,一个白色透明的影子落在香炉内。这时只见火色转红,红中透出亮白,影子在炉中跳得几跳,就跌在火焰中翻滚,似是极为痛苦,并发出咯吱,咯吱的叫声,好似极其惨烈。
过得半个时辰,火色转为暗红,突然爆出一朵火花,那个影子又站了起来,已经是通体红色,只是小了许多。她挣扎似乎想跃出来,可是被四周无形的气墙逼住,挣得几挣又跌在火炉里,火炉上方立刻腾起一片白色青雾袅袅散去。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观院的南墙边,不知何时走阴人黄三立在那里,手中还是牵着铁索,铁索的另一端套在那个小女孩的脖颈间,女孩的脸上倘满泪水,睁着极为惊骇的双眼。
突然就在此时,一个白衣少年从观外抢了进来,一伸手就抓向小女孩的头部,黄三用手一格,將女孩提在身后。岂知少年十分的敏捷,滴溜一转就转到了女孩身边,一手阻格黄三,一手去抓女孩。
干爹其时突睁双眼,右手轻扬,一串寒星直奔少年。只听一声尖叫,少年好似已经受伤,他低吟一声,跳过观墙而去。我心里惊呼,噬血侯。
看到干爹没有一丝去追的意思,我想大概是炼魂已到紧要关头,我想出屋去看,那屋门却被干爹从屋外早已扣死,摇得半天,丝纹不动,只得贴近窗子向外瞭望,此时炉火变做幽蓝一片,火中的人影早己不见。黄三欲上前张口想说什么,干爹摆手阻止,那黄三只得叹一声气,牵着女孩怆然出门而去。女孩挣扎着回头哀凄的望着炉火,身子却早被拉出门外。
黄三走后不久,蓝色的火熖越燃越小,小到如豆粒一般,忽地化作一棵透明的白珠,跃起在香炉的上空,干爹祭起引魂索。白珠如那一点星光随了引魂索向村中张三家疾飘而去。干爹许久立起,长长的吐出一口白雾,把引魂索收了,细看时却是缠绕在中指上如蚕丝一般。
干爹收法后,将屋门打开,我帮着把院内的法事物件撤掉。干爹威严的对我说,“现在你正式入道拜师吧。”
在干爹的主持下,我在大殿中拜了三清祖师爷《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三拜九叩后,干爹在一旁唱完道歌,我便跪在干爹跟前实实在在的叩了三个响头,改口称作师父了。他从怀里抠出一块青灰色的玉牌挂在我的胸前,说,这就是我的身份,我看那玉牌也有些年份了,古青古色内刻一支小剑,玉边镂刻着两行符文,我想这入道原来就这么一点好处,一抬头望见师父脸色凝重,心中立刻复归平静庄严,不敢瞎想,跟着他来到屋外结成的法坛之上,随着师父走罡步斗完毕后,师父教了两句保命咒语,师父说驱魔逐鬼先心里黙念咒语,以致鬼怪不能近身。我暗想,传保命咒语好,如果传我那件赃兮兮油腻腻的破铁衣,教我穿了怎么出去见人呢。
礼毕回到屋内,我问师父,“你曾经说噬血候应在月圆之夜拘擒,为啥不追。”
“它中了我的七枚刺魂钉,明夜即可归来,否则就会魂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