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潮汹涌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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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呀，也算不容易了，你们五个人也有很久没一起行动了吧。”

“两年三个月五天。”干涩声音的主人显然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

老人沉吟了半晌又问道：

“陛下让你们查的事情有进展吗？”

“一个半月前，托尔姆的乌利克团离开拉格尼克，二十天前，进入了阿姆雷德海，负责跟踪的夜眼的尸体在加里安领出现，至今还没有找到乌利克团的踪影。”

“你们太小看当年的鹰眼的传人了，夜眼们怎么能跟得住他们，不用慌张，他们的目的也是博卢亚恩，让夜瞳们盯紧一点我们的后方，他们不会蠢的出来跟我们正面战的。说其他的。”

“三日前，魔狼团叛军的踪影出现在朗格努斯山中麓，属下已经吩咐夜瞳负责盯紧他们了，不过，没有发现菲露蒂丝殿下和苍炎女伯爵的踪影。”

“无妨，虽然不知道这只小狼究竟想干什么，不过他是不会对炎丫头下手的，嗬嗬，恐怕他也没有这个胆量，至于公主殿下，暂时也是安全的，这只狼做的可真绝，恐怕加里安和我们的陛下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吧！不过这点小聪明还骗不过老头子我，嗯，我说的这些，你不用向陛下回复，魔狼团是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的，要担心的恐怕是提苯那鲁了。”

“大人。”干涩的声音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老邦戈伊尔看了角落一眼，微笑着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我活了89岁了，已经用不着顾忌什么了，只想最后帮他一次，成不成功就看天意了！继续说吧，黑羊团的动向如何？”

“相持，千人以下的战斗发生25次，千人以上的发生了3次，双方伤亡都不到两千人。”

老人轻笑了几声：“这些家伙，就连演戏也演的这么假，加里安的计划恐怕要流产了。”

“狱雷神鹰团在米利特西方1000公里处驻防，咆哮团开往北部山区，提苯那鲁禁卫骑士团也出动了，目前在雷鹰团和咆哮团之间，还有将近十五万的私兵团被征集，未公开的全军总指挥是克林斯巴尔加莱尔伯爵。”

“提苯那鲁连老本都拿出来了，看来想在博卢亚恩下大作文章了，只是不知道，将来领民们对他们的亲王大人的如此做法会有什么看法，克林斯这个小鬼，看来是野心不小呀！”思索了片刻，老邦戈依尔又说道：“不用去理会提苯那鲁的行动，他们要动手也只会在明年，就算是雷鹰团，在披毛犀面前恐怕也没有多少胜算，何况雷鹰团是提苯那鲁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损失的。”

“是！”

“对了，我叫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抱歉，夜瞳也无法完全掌握天鹅团的动向，不过可以肯定，大人所说的里天鹅是存在的，只是，夜瞳的能力无法查出里天鹅的实力，而在博卢亚恩的应该只是天鹅团的表面部队，里天鹅可能并没有参与。”

老人颇有兴趣地看了黑暗中的男子一眼，笑着说道：

“没想到，应该、可能这样的词语也能从你口中说出来，嗬嗬……”

男子似乎颇不适应老人这种调笑的口气，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抱歉。”

老人摇了摇头，叹道：

“你这个家伙呀，就是太严肃了，我不是怪你，虽然你训练夜烟之舞已经六年了，但是据我所知，里天鹅已经存在了二十年以上，你不用自责，这次任务的危险性远远大于以往任何一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会遭遇里天鹅最精锐的部队，到时力不能敌的话，不用执著于什么任务，活着回来就是胜利，如果失去你们，对于夜烟之舞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千万不要冲动。”

“是，属下一定会把大人的意思告诉所有人的。但是，大人您真的要在我们到齐之前攻城吗？”这是男子主动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老人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这次攻城是必须的，其一，倘若我们久而不攻，必然会让守军们警惕我们的动向，到时就算是能够潜入城中，完成任务的难度也大了许多。其二，我们已经围城半个月了，再不攻城的话，士气就要懈怠了，更会让人误解我们已经被渡河作战的失败而吓破胆了。其三，我很想看看，所谓的焚卡拉之光究竟值不值得你们去冒险。明白了吗？”

“是。”虽然仍然是干涩的声音，但是听得出语气颇有些感激之情。

“好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里天鹅的事情还要多麻烦你了，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大人请放心，属下告退。”话音刚落，昏黄的灯光微微闪了一下，男人就从老人的寝帐中消失了。老邦戈依尔轻轻叹息了一声，合上了双眼，他的确有些累了。

圣王历64年雷龙之月（十一月）13日 博卢亚恩

黄昏的美丽淡去后，不破之城博卢亚恩也进入了黑夜的怀抱，华灯初上的内城犹如和平时期一般的璀璨，而城外三十公里处所驻扎的七十万侵略者则给这片璀璨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守备城头的士兵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越是宁静安逸的夜，其中所蕴含的危机也就越大。

雷静静的立在城头，望着拉尔佐克军的大营的方向，依稀能够看到火光，已经十天了，七十万的大军将博卢亚恩团团围住已经十天了，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一次攻城。事实上，雷心里很清楚邦戈伊尔老爷爷究竟在想什么，焚卡拉之光，只要是稍微有些头脑的将领，都不会贸然忽视它的威胁的。羽部的情报中，曾经提到过拉尔佐克王手中的特殊部队“夜”的存在，虽然成立时间尚短，但是绝对不能对它掉以轻心。

在羽部的努力下，雷基本上了解了“夜”的组成，负责情报的“夜眼”与“夜瞳”，负责保护和暗杀的“夜魅”与“夜寐”，还有就是负责执行特殊任务的“夜烟之舞”，这是“夜”的指挥核心，但也是羽部唯一搞不清虚实的部队。能够让羽部都搞不清虚实的部队，绝对是一支不可小看的力量，邦戈伊尔老爷爷也许就是想让他们来破坏焚卡拉之光吧。

焚卡拉之光实际上是由五个魔法阵组成的，正中的称为中央之眼，而其余四个则分别以方位命名，中央之眼正好位于加拉尔侯的府邸，准确地说是原狼王的宫殿中，防卫也是最严密的，雷相信加莱尔侯的实力，其余四眼则由天鹅团、号角团、城军和守备队各负责一个，为了安全起见，雷命令雷莹率领雷组暗中防守城军负责的东之眼，唯伽和他的风组则暗中防守南之眼，暗羽负责北之眼，至于西之眼，雷看了号角团的守备力量后，便觉得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菲列斯吉拉迈德这个男人，虽然性格有点怪，但是才能却是货真价实的，号角团虽然不被提本那鲁亲王看好，但是雷觉得恐怕其实力一点也不比雷鹰团差。除了天鹅团外，号角团一定也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

最近雷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的，早上要训练“吻”部的重骑兵，而刚成为见习骑士的柯丝也成了他的学生之一，虽然柯丝很好学，也继承了伯妮娅的天赋，可是短短的十几天里也只不过让她从中阶提高到了高阶，见习骑士的头衔还要继续保持下去。倒是重骑兵们在团长大人的激励下，变得分外的刻苦，倒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训练之后就是繁杂的事务，联军们大兵压境，博卢亚恩的城防工作便显得更加的重要，物资的调动，人员的安排，巡城任务。这些事情柯丝都在他身边陪着，用柯丝的话讲，就是见习团长的责任。所以，虽然比以前还要忙，但是有柯丝在身边，雷倒也觉得很幸福。为了不让柯丝太累，每天晚上的巡城雷并没有让柯丝参加，对此银发少女开始还有些抱怨，不过最近几天一到黄昏，她就主动拉着雷娜跑掉了，据她说，好像是城里来了一个歌声很动听的吟游诗人。

为了保持充足的战力，天鹅团的士兵一般不参与夜间的守备，唯伽所指挥的“眼”部侦骑则是唯一的例外，一到夜间，他们就会全部出动，在方圆十公里内潜伏起来，防止联军的夜袭。雷不放心刚刚训练了几个月的他们，还特意从加拉哥塔调来了五十名“羽二”部最出色的探子，有他们在，雷并不担心联军的夜袭，况且博卢亚恩这种规模的大城，就算是夜袭，也至少要出动超过十万的军队，这样大规模的调动很快就会被发现，邦戈伊尔老爷爷不会干这么无聊的蠢事，所以雷很放心的巡视一遍就离开了城头。

欧迪斯提议去酒馆放松一下，雷也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有些疲劳了，便带着欧迪斯和巴斯巴尔斯换了便装后一起向着博卢亚恩最大的酒馆唯姬娜赶去。如果要将唯沃斯卡的库尔克雷尔如果同唯姬娜相比，就好像将沃夫顿要塞同博卢亚恩城相比一样，后者无论从规模还是人气都是前者无法望其项背的。博卢亚恩的领民虽然大多撤往了后方，但是城中的住民却基本上都留下来了，对家园的眷恋以及对不破之城的绝对信任，让他们的生活在大兵压境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改变，酒馆仍然是大多数单身男人晚上的去处，所以唯姬娜的生意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多了十几万的驻军而变得更加得红火了。

在唯姬娜的门口，雷一行三人碰到了两个熟人，被称为博卢亚恩双壁的城军统领伊尔腓古烈男爵和副统领森特若米雷亚子爵，腓古烈是个象猩猩般壮硕的男子，事实上从长相像上看，两者没有太大区别，乱糟糟的金色长发与遮住了半张脸的络腮胡子便是这个粗豪男子的最大特征。因为在战斗中失去了一只左眼，所以自称独眼龙，不过大家都叫他独眼猩猩。他原本是平民出身，后来因为战功而被封为男爵。而若米雷亚则是跟他完全相反的男人，细眼、薄唇、浅灰色的短发，瘦高的身材，虽然看上去像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一旦涉及到有关腓古烈的话题，这个男人嘴里吐出的词语就会变得无比的尖刻，据说独眼猩猩的叫法就是从他嘴里传出的。他是个没落侯爵的次子，虽然有个子爵的头衔，但是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待遇，从下级军官干起，一直就跟腓古烈是最好的搭档，两人在去年一同升为将军，目前统率着博卢亚恩的五万城军部队。

“这不是雷奥巴尔伯爵吗？真是巧遇呀！”离得老远，腓古烈的大嗓门就叫了起来，身边的若米雷亚也对雷微笑着点了点头。

雷对两人的印象都很好，所以纵马迎了上去。

“腓古烈大人，若米雷亚大人，你们也是……”

腓古烈大笑道：“哈哈哈，十天都没喝酒了，就好像女人十天没洗澡一样，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若米雷亚则淡淡的说：

“让雷奥巴尔伯爵见笑了，这只猩猩只学会了用这么粗鄙的比喻，不过，在大战之前，稍微放松一下也好，不然，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到酒了。”

雷微笑了一下道：

“腓古烈大人的比喻倒是很形象，说实话，在下也有些心痒难耐了，两位大人，不要伯爵伯爵的客气了，两位比在下年长，就叫小雷好了。”

腓古烈大笑道：

“老子也讨厌那种客气话，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哈哈，小雷就叫我大哥好了。”

若米雷亚接道：

“你这只猩猩的脸皮还真厚，”随即又对雷说道：“伯爵大人叫我森特好了，至于这只猩猩还是不要跟高贵的龙族联系起来，叫他独眼猩猩比较合适。”

“你这家伙怎么老跟我对着干，叫我猩猩太无礼了吧！”腓古烈大吼着。

而若米雷亚则惊讶得看着他说道：“我没有听错吧，一只猩猩也会用无礼这么文雅的词语。”

看着两人毫无意义的斗嘴，雷也不觉莞尔，心情也好了很多。

五个人进入唯姬娜时造成了小小的轰动，宽广的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而突然见到目前在博卢亚恩如日中天的雷神和两位城军的最高统领一同出现，人群中发出了欢呼声，将几个人团团的围住，腓古烈大吼了一声：“看什么看，老子是来喝酒的，再不喝酒我就死掉了，我死了谁来守城！”

人群中爆出了哄笑，不过倒也很合作的腾出了一张桌子，让五个人坐下，若米雷亚微笑着对雷说道：

“这种情况下这只猩猩还是很有用处的，不过别看他这么凶，这里的人他大多都认识。”

听着身边的人们小声嘀咕着的话语里不乏猩猩的单词，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腓古烈瞪了若米雷亚一眼，又用大嗓门吼道：

“费力，你跑到哪去了，还不赶快上酒！”

在他的怒吼声中，一个块头只比巴斯巴尔斯小一号的壮硕男人扛着一个酒桶走到了他身边，骂道：

“金毛猩猩乱吼什么，我又不是占卜师，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这已经够快的了。”

巨大酒桶在男人的肩膀上就好像根羽毛一样，在将酒桶放在桌子上之前，叫费力的男人看到了雷，不由眼中一亮：“雷神大人，您也来了，抱歉，我居然拿了马戈来，我这就去换好酒。”

雷微笑了一下道：“无妨，马戈正好对我的口味，不用麻烦了。”

费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了微笑，将酒桶放在了桌子上，带着歉意地说道：

“抱歉，客人太多了，不能在这里招呼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老板去忙吧，我们也只是普通客人。”

费力露出了友善的微笑道：“请好好放松一下吧。”

费力走后，腓古烈迫不及待的将五个杯子都倒满，做出了一个夸张的享受的表情。一旁的若米雷亚又情不自禁的讥讽道：“猩猩就是猩猩，永远不要要求他们去学习什么礼节！”

腓古烈显然是憋了太久，也没心情根若米雷亚斗嘴，迫不及待的一口饮尽了手中的马戈。随即大笑起来：“痛快，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看到腓古烈的表现，众人都为之莞尔，雷也一口饮尽了手中的马戈，欧迪斯和巴斯则喝了半杯，若米雷亚的酒量最浅，只喝了一小口。看着雷的表现，腓古烈更兴奋了：

“小雷真是爽快，男人就应该这样。”同时得意的看了若米雷亚一眼，后者则将视线移到了周围穿梭的酒店女郎身上。腓古烈无奈中只好给自己和雷倒满，好不容易找到酒力相当的知己，他也没工夫同若米雷亚计较了。

一边喝酒，雷一边向两人介绍了欧迪斯和巴斯，巴斯腼腆的喝着酒，若米雷亚露出了另外一面，同身边的酒店女郎调笑着，而性格有某方面共同点的欧迪斯则很快同腓古烈打成一片，一时间，不太说话的雷倒被冷落了。周围的人群也逐渐适应了他们的存在，酒馆了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喝了几杯后，雷开始打量周围的人，数百人的酒客中小半是些普通的市民，也有一些士兵，而主要的居然是贵族富商打扮的人，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似乎在等待什么，不少贵族在接触到雷得视线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雷只是点头致意，而引起雷注意的则是角落里坐着的四个人。

四个将身体全裹在厚重的斗篷中的人，从身材上看，只有颇为高大的那一个是男人，其他的几个都是女性，而发现雷在注视他们时，几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将斗篷拉紧了一些。雷的眉头一皱，这样神神秘秘掩饰行踪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在这个敏感时刻，一切可疑的人物都不能放过，雷正想上前询问。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旋律，同时一个动人的声音唱出了一段流传已久的乐曲，立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原本喧闹的酒馆中只剩下了醉人的酒香与迷人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