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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月说道:“芝麻绿豆点事儿,你也有这许多大道理。你这是强词夺理,什么时候口舌这么灵泛了?这件不算。”她嗔怪地瞪了一眼。
林天鸿笑道:“好、好、好!不算就不算,我这不是口舌灵泛了,而是心眼儿灵泛了,有点儿等不及要到蝴蝶岛是养鸡、养鸭、养娃娃了,嘿嘿······”
沈如月脸上一羞,像水一样柔软的心里立时像被春风拂过荡起了涟漪。
忽然,这小黄雀混熟的顽皮起来,飞到帐子里扑扑乱撞,抓住了流苏荡起了晃悠,竟然还肆无忌惮地把一粒鸟屎拉在了新被子上。
沈如月一惊,似乎很生气,却笑着把它捉住,说道:“你这个小坏蛋儿,真调皮,刚做的被子让你弄脏了。”她责怪着小黄雀,一边急忙把被子上的鸟屎抖落。
林天鸿也觉得可气却也可笑,无可奈何地摇头说道:“我去镇子上买个鸟笼来,总不能让它满屋子里乱飞,弄脏了我们的新家新房子我可要真生气喽。”
沈如月喊住了准备出房门的林天鸿,说道:“别花费了,拿柳条儿编一个就是了,何必要买呢?”
林天鸿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反正只是暂时养几天,毕竟它健壮些了还要放飞,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嘛!我去折柳枝。”
“不用你去······”沈如月说道:“我来折,你去镇子上吧,刚才不是说新家新房子吗?我想剪些纸花儿,贴在墙上新鲜也吉利。”她说着,脸上又现出了羞涩。
“对啊!”林天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笑道:“是该剪些花儿,剪个大大的‘喜’字儿,再点上两根红烛,这样才像新房,像洞房嘛!嘿嘿······呵呵······哈哈······”他调皮地拍着腿跳来跳去,猛然停下来说道:“噢!我得赶快去,去晚了铺子就该关门了。”他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林天鸿怀着激动、欣喜却又紧张、羞涩的心情买红纸、红烛时竟然紧张的也红了脸,都不好意思抬头与铺子老板对视,像个拘谨的小孩般草率地挑选、匆忙付钱完成了这项神圣庄重的任务。
林天鸿回到家时,沈如月温和的脸上羞怯地笑了一下,便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去剪窗花了。林天鸿强抑着剧烈鼓动的心,坐下来编那未曾完工的笼子,不禁心中暗想:“这便是夫妻了?是不是太简单了些?真是委屈了如月!”
不多时,小黄雀被放进了笼子,挂在了墙上。林天鸿拿着剪好的窗花往墙上贴,品味着窗花的内容,口中念道:“噢!这是‘喜鹊登枝’贴门上;‘龙凤呈祥’贴在床头;‘鸳鸯戏水’贴在床尾;这‘榴开百籽’应该贴在中间;还有······这是‘莲年有鱼’吧?贴哪儿好呢?”房间太小,已被纸花贴满了,他转着圈儿相看,念叨着“贴哪儿好呢?”
沈如月呵呵嘻笑,在林天鸿自问了三声“贴哪儿好?”后,她突然说道:“贴你脑门儿上吧!这不叫作‘莲年有鱼’,那是荷花和桂鱼,叫作‘和为贵’。”
“噢!是吗?”林天鸿笑道:“倒也贴切,好名字!这么有寓意的花儿,我更不知道该往哪儿贴好了。”
沈如月指着桌子上方的墙面说道:“那儿不是有空儿吗?”
林天鸿说道:“这儿不行,得贴大大的‘喜’字儿呢!”他看到沈如月正好收剪子完成了尺余见方的双喜大字,便说道:“这张‘和为贵’先留着,到过年时再贴,我得先把这‘双喜合欢’贴好。”他拿着双喜大字很认真地在墙面上比量,问道:“如月,你看摆正了没有?”
“正了,正好。”沈如月笑着低下头去了。
林天鸿贴好了大红喜字,拿出了林霁遥赠送的包裹,打开说道:“霁遥看似还在赌气,其实心里也接受了,这两件衣服虽然素淡了些,倒还能将就着作吉服,来,快穿上吧!”他换上了新买的红烛,看到沈如月依然沉静地端坐不动,便又问道:“怎么不换衣服?不高兴吗?”
沈如月微微一笑,说道:“高兴。”却喉咙一噎,眼中掉下泪来。
林天鸿有些慌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如月说道:“我们真的要成亲了吗?我有些不敢相信了。”
林天鸿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们等这一天都快十年了,不是吗?”
沈如月点了点头,笑了,笑的满脸泪花。
林天鸿见她笑着又哭了,大是不解,问道:“怎么又哭了?应该高兴才是啊!我······”他抚着沈如月的肩头,又歉意地说道:“咱们这婚事办的实在太简单,简直是寒酸,委屈你了如月。”
沈如月抬头看着林天鸿,眼中洋溢出欣慰满足的光彩,说道:“不寒酸,不委屈,我很喜欢,很高兴,可是我想娘了,想灵儿了。”
拜堂成亲对于人的一生来说绝对是有数的几件大事中的一件,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是一生中最为看重的一件。富家富办,穷家穷办,只要两情相悦互有爱慕,因生活条件所限而造成的过程简单、粗鄙、甚至寒酸,都尚可不计,但若是没有父母亲人的见证和祝福,那就令人遗憾了。所以,沈如月在自己一生最为神圣郑重的时刻,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母亲和最为亲近的妹妹。
林天鸿当然可以理解沈如月的感受,林霁遥出嫁上轿时有父母和郑婉君相送,却还埋怨亲哥哥的缺席来着。面对这个既定的、难以改观的事实,林天鸿慨叹怜惜,轻抚沈如月的额发,说道:“她们在天上,一定能看得到,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沈如月轻拭泪水,说道:“对,娘和灵儿一定是在天上看着我们呢!看到你我今日,定然会很高兴的。我不能哭,否则她们还要以为我对夫君不乐意呢。”说着,她便抖开刺绣着‘蝶戏花间’绸缎衣裙,却把两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抖落在床上。
林天鸿捡起来,说道:“噢!还有两只凤钗啊!霁遥倒大方起来了,这可太好了!噢!对了,我还在镇子上买了只玉镯,小铺子里的东西,不值钱,成色还不错。来,我帮你戴上。”
穿好新衣,对镜梳妆,金钗攀云髻,碧镯箍玉腕,薄施脂粉,淡染朱唇,轻勾黛眉,一个端庄素雅的玲珑玉人跃然镜中了。沈如月又为林天鸿梳理了头发,刮了胡须,剃了鬓角,他也是衣袍合体,焕然一新了。这小小木屋草房中的贫苦男女,在红烛映照之下,却有了一番超然脱俗的气象了。
林天鸿激动之余,慨叹笑道:“我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竟能娶到这样美丽的新娘子!只可惜没人证婚,也没人祝福,也就没人来羡慕我了呵呵······”
沈如月听到林天鸿如此夸赞自己美丽,心中泛起甜蜜,莞尔一笑,抬手推开了木窗。夜风清爽,徐缓吹进,笼子里的小黄雀而嘀呖一声鸣叫,甚是婉转响亮。沈如月笑道:“怎没人证婚?怎没人祝福?满天的星宿和明月都看得见,清风为我们送来了祝福,这雀鸟儿不是在羡慕你嘛!”
林天鸿惊叹说道:“星月见证,清风祝福!超然,脱俗,别具一格,太有意境了!这鸟儿都羡慕我了,我太幸福了!”
二人欣喜、激动地跪在‘双喜合欢’下的红烛前,虔诚宣誓:
“愚男林天鸿!”
“拙女沈如月!”
二人相视一笑:“愿结为夫妇,生死相守,永不离弃,请天地作证,愚夫妇虔诚叩拜。”说毕,二人恭敬伏地叩头。
在此当儿,小黄雀儿又嘀呖呖一阵鸣叫。
林天鸿笑看了一眼,说道:“这鸟儿倒像是通人意,是祝福还是嫉妒呢?”他笑着看看窗外,又说道:“连星月之光也比先时要亮了许多哦!”
沈如月微微一笑,正色说道:“公公婆婆虽未能亲见,我们也应该拜的。”
林天鸿一直因为父母不能接受沈如月而心中哀苦,在此拜堂成亲之际,父母在堂而不得叩拜未免有所抱憾。闻得沈如月此言,他激感的心头潮动,说道:“如月,太谢谢你了!来,我们给爹娘磕头。”
二人对着林家村的方向叩拜了一礼。
第三拜是夫妻行礼,寓意‘举案齐眉’。这项传承久远的庄严仪礼就这样简单郑重地完成了。然后,林天鸿俏皮一笑,学着戏文拖腔甩调的音调唤了一声“娘······子······”
沈如月羞得红霞扑面,“哎呦”一声,一歪身倒在了林天鸿的怀中。
那只小黄雀儿或许是因羡慕嫉妒或许是因害臊嗔怨,扑打着翅膀在笼子里乱撞乱啼。林天鸿随手一扔,一张包袱罩了上去,笼子里陷入黑暗,黄雀儿噤声安稳了。
清风扑了进来,烛火摇曳,木窗咯吱一声关上了,缝隙里透出一丝丝柔和的红光。片刻的寂静后,风吹枝叶“哗啦啦”地一阵阵传来,草虫嘶鸣,蛙声阵阵,四下里奏起热烈的交响之乐。这充溢着春情暖意的木屋草房里激荡起回肠荡气、惊心动魄、神魂颠倒、刻骨铭心的旋律。
正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当年河边偶相见,焉知不是前世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