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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非常丰富，在英国短时间内弄出这样一顿即便是在国内的大年三十晚上吃也足够丰盛的饭菜确实非常的不容易。
张仲言在欧洲大陆已经不短的时间了，说起来却连一顿正经的中餐都没吃过。西餐刚吃的时候还算新鲜，但吃多了实在受不了欧洲人的口味。
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不光是张仲言低头狂吃，就连罗欣面对这么一桌子佳肴都没坚持住淑女风范。不一会原本干净整洁的桌面上就布满了饭渣和骨头。
张妈妈心疼的擦净儿子嘴边的饭渣，而张华锋则一脸沉静的坐在椅子上闷头抽烟。两个人都几乎没有吃饭，或许能看见阔别多年的儿子已经非常满足了吧。
张妈妈已经流过一趟眼泪了，眼睛还是红肿的。吃完了饭，在张爸爸的示意下把罗欣带到外面参观一下这所大房子。而张仲言则被带进了书房。
“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张华锋递给张仲言一只香烟，从这个行动上来说，他已经不把他的儿子当一个小孩子了。尽管他的确没有到18岁。
张仲言接过香烟，两个男人在屋子里开始吞云吐雾。
张仲言犹豫了一下，也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开始缓缓的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他的父亲。从那一天他突然变成了超人开始，杀人，杀人，无止尽的杀人。张华锋猛的站了起来，来回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但没有说话。
接着张仲言讲起他卷进了异能者的冲突最终阴差阳错的造成了上海三百万人的死亡。听到这张华锋喟然一叹，坐倒在沙发上。
然后是台湾，暗中整编势力，在新加坡负伤，昏睡一年后醒来欧洲的所见所闻。听到这些，张华锋已经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了。
张仲言把过去几年的经历完完整整一点都没有遗漏的向父亲道出。他有理由这么做，在昏睡之中的精神世界他早就想明白了，若一个人连至亲之人都不信任那还有什么意思？那些重生的小说当中，重生回几年十几年前自己的主角从来不肯把“真实”告诉自己的父母，反而非要费尽的想尽方法用自己去赚钱。难道他们以为父母在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之后还会出卖他们吗？若连父母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又值得相信？
听到儿子因为受伤在欧洲沉睡了一年，张华锋忍不住拉开张仲言的衣襟，看见他左胸口尚没有完全消失的伤疤。
“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张华锋苦笑一声，他感觉自己四十多年的世界观完全被颠覆了。原来整个世界并不能完全的用科学来解释，或者是不能用现阶段的科学解释。“儿子，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吧。你在不同的时期犯了很多的错误。”张华锋以一个老到的商人的经验从儿子的复述中听出了太多的不成熟。
“首先，得到了力量之后你不该这么肆无忌惮。你应该明白有一句话叫做‘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事情有一利就有一弊。就像中国的经济发展，想把中国从农业社会转变成现代工业社会，那么就不可避免的破坏环境消耗资源甚至蔓延腐败。你得到力量首先就应该思考它有没有副作用，副作用是什么。不过，这也不怪你，那时候你还小，不懂得控制自己。就算是我，突然……恐怕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吧。”
“其次，你不该乱杀人。你太迷信个人的武力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是有很多很多人组成的。有警察有政府。在你遇到杀手之后你完全可以凭借你的异能借助警察的力量轻轻松松的把那些人渣送进监狱，或者你告诉我，我也能让这些人吃枪子。一个小小的开发区主任，这算个狗屁官！更大官你老爹我也弄死过。我们这批先富的人手里头有哪一个是干干净净的？可恨你为了杀一个这样的人竟然馅进取那么深。”
“第三件事：林琳的事情你可以管，但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管。你以为杀死一个王赞杀死一个吕同就解决问题了？还会有下一个王赞下一个吕同的。最近我听说林琳已经结婚了。还是政治婚姻，王赞和吕同的死让她的名声臭了，这次她的婚姻对象还不如他们呢！你呀，纯粹是好心帮倒忙！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林琳那个性格，嘿嘿，如果你给她1000万，不是我说话难听，虽然有几分自己的主意，但在经济上完全依赖家庭，她有什么本事不听家里的话？你要想为她好不如帮助她建立她自己的事业。让她能自给自足！”
“第四件事：你不该抛弃肖宁。你要懂得，作为一个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责任，有男人的担当。抛弃了肖宁你算什么？情感的骗子还是别的什么？你他妈的还是我张华锋的儿子吗？这件事情你做的就像是一个孬种，彻彻底底的孬种。如果有机会再见到肖宁，你解除她的记忆限制，看看能不能取得她的原谅。不许对她用暴力！”
“第五件事：冯才对你使手段，你不反思你自己的行为。苍蝇不叮没缝的鸡蛋，你就知道抱怨，就知道怨恨。然后你竟然还把冯才的父亲杀死了！是，冯才这样的人你的确不放在眼中，但这是一个原则的问题。人命不是草芥，你也不是封建社会的暴君，能够诛杀九族。这是文明社会，文明的烙印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的。任何文明人都不会支持你这种举动的。”
“第六件事情：在上海，贸然的组织什么狗屁的公司，然后贸然的和武警发生冲突。你就不知道什么人能杀什么人不能杀？还是你以为你天下无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读的书都让狗吃了？”
“第七件……”
“第八件……”
“第九件……”
张华锋一口气历数了张仲言犯下的几个重大的错误，越说越气，到最后他的手指头都快戳进张仲言的眼窝里了。看那神情几乎想一巴掌把这个愚蠢的儿子拍死。
缓了缓，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张华锋叹了一口气，“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笨得要死的儿子呢？小时候我告诉你要多读点书多读点书，你不以为然，现在你知道书读的少，世面见的少的缺点了吧。你们这些小孩以为那个把红裤衩穿在外面的超人真的就无所不能？这个世界上比这位漫画中的英雄更加无所不能的人也不是不存在。他们没有超能力，但是他们创造了这个制度，维护制度，并借助制度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甚至能够对抗国家。这个世界是资本与金钱的世界，权力金钱远比力量更加强大更加可怕！”
“你啊，唯一就做对了一件事情，就是把上海事件的屎盆子扣到台湾的头上。总算聪明了一回。”
张仲言摸着鼻子笑了笑，他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曾经犯下了这么多错误。说实话他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想过借助警察的力量去惩罚刺杀他的凶手。是啊，哪怕他稍微引导一下肖宁，就能借助警察的手把敌人静悄悄的清除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