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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定了一下心神,接起来:
他说:“周老师,我明天一早就准备坐车回卫城了。”
我愣了愣:“原定不是一周吗?”
他说:“跟三个作者的协议签得都十分顺利,没什么事了。”
我说:“那好吧……明天早晨我派车接你。”
放下电话,我拍了拍胸口,开始阅读他的秘密。
出乎我的意料,王燕子的日记并没有描写他在梦游中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而是在讲一个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
有个人,名叫周德东,在出版社做编辑室主任。
在写作上,他是一个恐怖小说家;在单位,他是一个好领导。没人知道,此人有一种特殊的病----梦游。
这一天半夜,周德东又一次梦游了,他悄悄离开熟睡的老婆,无声无息地打开房门,下了楼,一个人在黑糊糊的街道上朝远方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来,掏出了手机,实际上,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他把手机举到耳边,一个人说起来:“什么?责任编辑的名字搞错了?这也太马虎了!我和王燕子马上赶过去……”
接着,他放下电话,走向了南二环的一个地方。这地方过去都是平房,都拆了,马上就要盖起高楼,现在是一大片空场,堆满了瓦砾。过去,周德东一直住在这里,老房子拆迁之后,他才搬到梅花观小区。
半路上,他又折回来,表情变得鬼鬼祟祟,朝一条更黑的胡同走去。最后,他停在一个老人下象棋的石桌附近,藏在了更黑暗的地方,不见了。
二十多分钟之后,他才慢慢显现出来,又轻飘飘地来到了南二环的空场,在他家的原址处蹲下了身子。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探出脑袋,朝残垣断壁里面张望,脸色越来越白……
奇怪的是,周德东梦游有个规律,都是在周五的半夜。每次梦游,他大致都重复同样的路线,绕一大圈,大约一个钟头之后再回到家里。他比猫的脚步还轻,老婆一直没有察觉。
只有一次,周德东没有按照平时的路线行走,他来到了东郊的一家小医院,穿过门诊楼,来到了停尸房门前,静静呆了一会儿,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接着,他回到了门诊楼,在精神科附近埋伏起来,朝走廊深处观望,实际上,那条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后来,他又掏出手机,似乎接了一个什么电话,而他睡觉之前就已经关了机。电话中的人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我的脑袋一点点膨胀,眼看就要爆炸了!
难道是我在梦游?
不可能!
接着看下去,男书里接着写道:
这一天半夜,周德东又一次来到他家的原址处,在残垣断壁中竟然翻出了一只本子,他把这只本子拿在手中,如获至宝。
接着,他又来到了那张老人们下象棋的石桌前,坐下来,好像在静静地等待什么人。这一次,他又没有按照原来的路线走,不知道为什么,他绕了很远的路才走到这张石桌前。
过了十几分钟,有个人从胡同的黑暗处走出来,他的脚步也轻飘飘的。这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钟,一眼便可以看出,来者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他也在梦游。
就这样,两个梦游者相遇了。
来者坐在石桌对面的另一只石凳子上,周德东笑笑地问:“您是叫韩三谊?”
来者说:“正是在下。”
于是,周德东把那只厚厚的本子郑重地交到了他的手上,对方在黑暗中凑近本子看起来。四周黑糊糊一片,他不可能看见本子上的字,不过却看得极认真,那样子令人汗毛竖立。
终于,他说话了:“这上面写了一个叫王燕子的人,是一个梦游症患者,这个秘密被他单位的部门主任发现了,这个主任还发现,王燕子每次梦游的时候都要写日记,于是,他就把这本日记偷了出来,却发现上面的字根本看不懂,于是就找到一个叫韩三谊的人破解……”
周德东问:“这不是在写我吗?那个韩三谊破解出了什么内容呢?”
对方说:“没人知道,因为周德东听完之后,就用绳子把韩三谊勒死了……”
我完全糊涂了。
我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噩梦里了。朝窗外看看,霓虹灯闪烁,有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湖南平和商城隆重招商。下面的地址和电话都是长沙的。
看来,我没什么问题。
不过,我回过头来,又看了看那张石桌和两只石凳子,心里又犯起了猜疑。为什么这么巧,这个房间里就出现了石桌和石凳子呢?
我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韩三谊,他正在等待我表态。
难道真的是我在梦游?
难道眼下的一切都是我在梦游中的幻觉?
难道我是绕路来到了那条没有路灯的胡同里,坐在了那张石桌前?偶尔有个下夜班的人走过来,他好奇地打量了我几眼,而我浑然不知,感觉却是在湖南的一家宾馆中……
韩三谊说:“看完了吗?”
满口湖南口音,不应该有问题。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说:“看完了。”
他说:“这里面写到了我!”
我说:“是啊,太诡秘了……”突然,我把目光射向他,措了半天词,终于说:“我到底是不是在现实中?”
韩三谊望着我,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你要是在梦游中,那么我是谁?”
我说:“也许,我正坐在卫城的一条胡同里,一张石桌前,对面什么都没有……”
韩三谊一下不笑了,恼怒地说:“我是一个男书研究者!你这个人怎么了?”
我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竟然装着一根钥匙带,虽然细,但是蛮结实。我站起来,走到他旁边,突然把钥匙带掏出来,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猝不提防,死死抠住那根钥匙带大叫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说:“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我的手越勒越紧,韩三谊蹬了几下腿,很快就挺直了身子,从石凳子上摔了下去。
看来,是个实物。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是老婆打来的:“你跑哪去了?”
我说:“宝贝,快来接我!我好像在光明胡同,这里有一张石桌和两只石凳子!我找不到家了!”
老婆骂道:“三更半夜的,你中邪了?等我!”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韩三谊”,长舒一口气。我不是杀人犯,这一切都是假的!
电话又响了,我看了看,这次是王燕子打来的。我以为是老婆给他打电话了,请求他帮忙寻找我,于是把电话接起来。
王燕子说:“周老师啊,我刚刚跟社长通过电话,他说您去湖南出差都走三天了,怎么派车接我啊?不麻烦了,我打一辆出租车自己回单位吧!”
我低下头,又看了一眼脚下的韩三谊,他的脸色已经渐渐失去了红润,变成了铁青色。我踢了踢他,沉甸甸的。
我傻了。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