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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琼见他连自己一招都接不下来,也自一楞,但随即就不再理会于他,朝岚心淫笑几声,便要上前动手撕扯衣服,却听身后米铁夫尖声叫道:“韩兄弟小心右面。”

韩琼闻言一凛,急忙转头看去,却不见有何动静,跟着背心一痛,已是中了暗算。他大喝一声,回头看时,只见米铁夫脸上似笑非笑,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兀自带血,双目正凝望自己。韩琼一时竟想不通,指着他道:“米大哥……你……你,为什么……”

这番变故来得太过迅奇,谢慎三人都张大了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

米铁夫仰天打个哈哈,狂笑道:“这天大的功劳难道我不会自己独吞么,何必要和你来平分。”韩琼做梦也想不到米铁夫竟会为此而对自己施下杀手,当下双目圆睁,满脸血红,怪叫道:“老子和你同归于尽!”双臂一张,便往米铁夫身上扑去。

米铁夫“嘿”的一声,侧身让过,韩琼这一下去势太快,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已撞在了墙壁之上,这临死一击劲力奇大,直撞得墙上青灰扑扑散落,身子却已慢慢垂倒,指着米铁夫道:“闻……闻教头……不会……放……”一句话未说话,已自气绝而亡。

谢慎三人见他们忽然自相残杀,一时皆都骇异莫名,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听米铁夫自语道:“这么两个花容月貌的小美人儿,我又怎么舍得自己不要,反去让给这家伙,呸,这家伙他妈的什么东西,居然想和老子来争女人,哈哈,杀得好,杀得妙。”说完便自尖声大笑起来。

三人被他笑得发毛,又见他满脸狰狞怖态,心里都不禁打个寒噤,更想此人心狠手辣居然一至于此,连自己同伴也能随手杀除,谢慎暗道:“怎么汉王府中尽是这等人物,宋大哥说朝廷无道,恐怕也并非全无道理。”

米铁夫笑得几声,突然顿住,朝三人脸上逐一掠过,心里又起盘算。这时庙堂之中敌人虽是少了一个,但阴气森森,怖意更盛,岚心慢慢理了下衣角,细声道:“不知阁下与东海派有何深仇大恨,非欲如此相逼?”她不知对方底细,只道他们和东海派结有莫大仇怨,不然何以竟会如此逼难,而东海派今日全军覆没,若连敌人来历都不知道,那真是死不瞑目,是以这时定要问个明白。

米铁夫道:“这事须怪不得我,那是我们主人钦仰令师名声,想要结纳一番,或许见完之后,便就放他回来也不一定。”说着又望了一眼谢慎,说道:“话已说完,我这就要动手啦。在我面前,你们也不必打逃跑的主意,恩,你这小子似乎知道点事儿,不过这当口我可没功夫跟你来磨,只好请你走一步,去和我那韩兄弟作个伴儿了。”言毕双手一翻,亮出那把带血匕首,一步一步朝谢慎走去。

谢慎重伤之余,哪还有半点反抗余力,心知万难幸免,当下便闭目待毙。

就在这时,米铁夫突觉头颈之中似被一道水柱击中,热乎乎的颇是怪异,他大惊之下,急往旁边跳开,伸手往颈中一拭,放到鼻端,却闻得手上一股腥臊刺鼻的气味,细细看来,竟是尿水。他怒喝一声:“谁他妈的敢戏弄老子。”抬头看时,却见庙堂横梁之上,正坐着一个**岁的小男孩,肥肥白白,头上扎着两个羊角小辫,面貌很是可爱,两只眼珠漆黑如墨,上下不时转动,笑嘻嘻地盯着自己,双手却在提拉裤子。

米铁夫一脸愤怒之色立时转为惊骇无比的神情,他见这根横梁离地足有二丈之高,便是轻功高明之士也未必能够轻易跃上,他自己便就万万不能做到,而眼前这么一个小小孩童竟能在上面呆着许久而自己不知,实是感到不可思议,便伸指厉喝:“哪里来的小顽童,胆敢戏耍你爷爷。”那孩童拍手笑道:“木马不撒尿,走路摇啊摇,我又不是木马,自然是要撒尿的。”说完又是格格的笑了起来。

这时谢慎三人也已瞧见这个孩童,岚心见他当众如此撒尿,虽则只是一个小孩,但毕竟不甚雅观,不禁脸颊通红,转过头去,瑚心心下好奇,问道:“小阿弟,侬是哪能介上去的?”那孩童摇摇头,耷拉小嘴,道:“这位姐姐说话声音真是好听,不过讲的话我可听不大懂。”米铁夫却是面色铁青,怒道:“小畜生,你爹妈叫什么名字?”那小孩童朝他扮个鬼脸,说道:“大狗熊,你爹妈叫什么名字?”他学着米铁夫的声调语气,一个嗓音尖刺,一个稚嫩细锐,竟是模仿得十足相象,谢慎三人都忍不住大笑出声。原本庙内的肃杀之气被这孩童如此一搅,顿时轻松不少。

米铁夫脸色愈黑,暗道:“这小孩是仗着谁在背后给他撑腰,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他见对方越是大胆轻狂,便越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四周另伏高手,当下强忍怒气,问道:“你长辈在哪里,是谁让你躲在这里的?”那孩童仍旧依着他口吻说道:“你长辈在哪里,是谁让你滚来这里的?”他年纪幼小,这番话说来却是硬生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态,不仑不类,十分滑稽可笑,谢慎和瑚心不禁又是相顾莞尔,岚心却暗暗为这小孩担心,只怕米铁夫立刻就要痛施杀手。

米铁夫城府甚深,并不立即发作,心道:“谅这小小孩童,怎敢如此来戏耍于我,必是有人背后唆使。”心念甫动,便高声叫道:“哪位朋友要和我米铁夫过不去,尽可现身一见,这般鬼鬼祟祟,岂是英雄好汉的行径。”这一喝中气十足,方圆半里之内恐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谢慎三人先前都恨此人卑劣凶残,此时却无不大骇,均想:“这人好强的内力,我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说完这句话后,过得良久,四周仍是寂静一片,不见有人回答,米铁夫冷笑一声,道:“阁下既是不肯现身,可就别怪我下手无情。”这“情”字才一出口,左手微扬,只见一道白光倏闪而过,一枚透骨钉已朝那孩童身上招呼而去。“哎哟”一声,谢慎三人同时惊叫,眼看这么一个小孩便要丧生于此,心中不免都觉难过。但见那孩童向右侧突地一滑,轻轻巧巧间便已让过了暗器,身体伏在梁上,浑没半点害怕之状。那枚透骨钉余劲不衰,直钉入了屋顶房墙之中,灰尘漱漱而落。

这一下看得庙堂上四人都是瞠目结舌,决没想到这个孩童竟有这等身手,这横梁如此之窄,他居然能在上面闪转腾挪,瑚心拍手笑道:“介小阿弟本领真好。”那孩童摸了摸后脑,对着瑚心嘻哈一笑,跟着转头向米铁夫挤眉吐舌,说道:“大狗熊,你这般鬼鬼祟祟,岂是英雄好汉的行径。”这句话仍旧是在模仿他刚才所言。

米铁夫城府再深,被一个小顽童这般连番戏耍,哪里还忍受得住,呸的一声,骂道:“小畜生,米大爷一会儿就叫你知道厉害!”伸手便从怀中掏出一支判官笔来,这支判官笔长逾两尺,笔端弯曲如钩,尺寸形状在武林中均是甚为罕见。

米铁夫走到庙中庭柱之前,抬头丈量一眼,忽地拔身一跃。他武功以稳重厚实见长,膂力刚健,内力沉雄,轻功却是平平,这一跃只能跳起丈许,身子正要下坠之际,右手匕首猛地挥出,嗤地一声扎进柱中,这柱子木质松腐,匕首扎进数寸,身子便如钉在了柱上一般,跟着左手判官笔在匕首上方三尺处也是用力一插,身子便又腾空上得三尺,这么匍匐上行,转眼工夫便已爬到横梁之前。

他钩身一翻,双足已踏上了横梁,怒喝道:“小畜生,看你还往哪跑?”一步一步慢慢向前移去,他身宽体重,难以如小孩一般在上面灵闪挪动,但见这梁子只可容得一人,心想只要自己步步逼近,难不成这孩童还能从这横梁上跳下去不成?

那孩童脸上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说道:“大狗熊,你有胆子过来么?”米铁夫恼怒至极,暗道一声:“小畜生不知死活,今天不取你小命,老子从此便跟了你姓。”当下再不言语,仍是一步踏出,突然“喀”的一声,顿觉脚下一空,情知不妙,整个人已从空中重重摔落,原来这里的梁木年久未修,里面有数段早已腐坏朽烂,只要所受外力稍重,必定立时折断,那孩童是当地之人,久在这里玩耍,自是知道其中关窍。米铁夫却又如何能知,他一心要捉那孩童,浑没留心其他,足下刚一踏着朽木所在,便如同一个一百余斤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上面一般,梁木哪里吃力得住,立时崩毁塌断,人也跟着摔下。

米铁夫皮粗肉厚,从这二丈高的梁上跌落,倒也并未受伤,但屁股却是摔得生疼,他一个翻身立定,脸皮已涨成紫酱之色,破口大骂道:“我操你奶奶十八代祖宗,老子不把你生吞活扒,这事便不算完。”他狡诈多诡,生平但有害人之举,却从未吃过如此大亏,今日接连折在一个小孩手里,心中实是恨极欲狂。

那孩童早已乐得前俯后仰,嘴里却仍然不肯吃半点小亏,一般地回骂道:“我也操你奶奶十八代祖宗。”

谢慎和岚心听得这样一句粗秽不堪的脏话,居然从一个不及十岁的小孩口中突地说出,虽然是学着米铁夫的言语,但也着实另人难以置信,一时均觉颇为诧异,瑚心却是天真懵懂,不知这是骂人的粗话,眨了眨眼睛,奇道:“师姐,撒格叫操你奶奶?”

岚心羞红着脸,啐了一口道:“我不知道,女孩子家,问这些干吗。”瑚心心想师姐又在教训人,“哼”了一声,道:“勿讲就勿讲,介凶做撒,人家勿晓得才问侬,侬老是摆师姐的架子,侬勿讲,我勿会去问谢家阿哥么。”便转头去问谢慎,谢慎支支吾吾,半晌说不上来,只得道:“这个……这个……总之……总之是骂人的坏话。”瑚心似是恍然大悟,自语道:“原来是骂人的坏话。”

米铁夫见自己身处下位,那孩童却是居高而临,一时半会儿拿他无可奈何,暗道:“这小畜生若就这么不肯下来,我又能拿他怎样?”

正思量间,忽地心生一计:“我又何必要和这小畜生多做纠缠,何不先去宰了那乡下小子,再点了俩小妞儿的穴道,然后一边自管快活着,一边再和这小畜生对耗,难不成他还能一辈子呆在上面不吃不喝?只消这小畜生忍不住一下来,嘿嘿,老子便不会放他过门,但叫落到老子手里,若不将他好好折磨一番再行弄死,难消我心头这口恶气。”心中既已抱定主意,便提笔敛容,转身朝谢慎而来。

谢慎见米铁夫突又面腾杀气,向自己走来,情知今日之事,终究是劫数难逃,双目拂然一闭,心道:“早知如此,还不如死在宋大哥手下来得干净。我这一死,跟着岚心姑娘她们便要受这贼人侮辱,我谢慎堂堂男儿,却不能保得二女清白,实在枉负此身,死后也不能瞑目。”想到此处,不禁心情激荡,又牵动了内伤,胸口如撕裂了一般阵阵刺痛。

这时那梁上孩童突然叫道:“大狗熊,看打。”米铁夫听得脑后风声有异,知有暗器射到,不敢怠慢,回转身来,左手使判官笔一架,“当”的一声,把那暗器撞飞数丈,凝神看时,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哪是什么暗器,竟是一粒小孩用做玩耍的钢弹。

再看那孩童手中,已是多了一把弹弓,米铁夫寻思:“我先前还道这小畜生有甚古怪,原来也不过尔尔,倒是我忒过多疑了,若是平地交手,用不了一合便能取他性命。”他以判官笔挡下那粒钢弹,只这一架之间,便已知对方劲力甚小,实不足以为敌。

米铁夫心下正喜,那孩童却见这弹没有射中,心头微微有些懊恼,嗔道:“大狗熊厉害,看我再打。”曲臂一弯,又是一粒钢弹向他射去。

米铁夫见钢弹劲道虽小,但直朝自己右肘间的“曲泽穴”而来,准头奇佳,却是不得不去招架。这“曲泽穴”乃是手厥阴心包经的气血交汇之处,只要稍加外力于其上,整条臂膀便立时不能动弹,米铁夫知道厉害,未敢大意,仍是挥起判官笔,照着来路一架,这次他只使上三分力气,却仍将那弹珠击出三五丈外。米铁夫暗暗称奇:“这小畜生认穴怎么如此之准,这里左近,可没什么暗器名家呀,武林之中,更没听说过有哪号人物是使弹弓的。”

那孩童接连两弹不中,不免气浮心躁起来,嘟囔起小嘴不再说话,右手一扣一拉,这回却是两粒钢弹一齐射出,一前一后,分别打向米铁夫双腿“三里穴”,乃是位于膝盖下侧三寸之处。

这手连珠弹发的本领极是高明,本来一前一后的两粒钢弹,到了半途之中,却忽然调转了个,原先在前的那粒蓦地去势变缓,而那粒在后的则是后发先至。米铁夫不料这孩童竟还有此能耐,仓促之余,已是难以再用兵刃架开,只得双足一点,向右跃开数尺,才一落地,跟着又是三粒钢弹向自己面门急射而来。

米铁夫正自迫得手忙脚乱,岚心在一旁却已瞧出机会难得,这孩童来路虽则不明,但与自己一方是友非敌确属无疑,眼前之事或有转机,那就全着落在了他的身上,当下觅了个空子,纵身抢到门口,拾起地上长剑,刷地一剑向米铁夫刺去,嘴里叫道:“师妹快拾剑攻他。”

瑚心未及反应过来,米铁夫右手匕首已在胸口划了一个半圈,“噌”的一声,架开岚心长剑,和她交上了手。

岚心右臂震得酸麻难当,几乎提抬不起,不敢再和他兵刃相交,当即剑换左手,游身和他相斗。谢慎睁眼看时,只见场中形势突变,怔得片刻,知道良机稍纵即逝,忙呼喝道:“瑚心姑娘,快去相助你师姐。”

瑚心登时醒悟,奔到门口,抄手拾剑,一招“云雾滔滔”,剑势恍惚难辨,若有若无,向米铁夫当胸挺刺。

这一招乃是东海派剑法精要所在,若是由常无言亲自使出,当真是如云雾歙绕,剑气弥天。瑚心功力尚浅,火候未足,剑上的威力只发挥不到一成,但业已将米铁夫吓出一身冷汗,他眼前一花,只觉这招或实或虚,自己攻也不是,守也不妥,叫人难以捉摸,便不敢以笔硬接,只得左足虚抬,跟着一招“鹞子翻身”,身子平平退出三尺,勉强避过这招。

米铁夫一面要凝神和二女拆招,一面更须提防那孩童不时射来的钢弹,一时之间狼狈万状,险象环生,心中叫苦不迭:“我刚才太过性急,若是慢些再下杀手,此时有韩兄弟在旁相助,又何惧这几个小鬼。”他暗自懊悔不已,当下紧守不攻,把一支镔铁判官笔拨使得滴水不入,有如一道黑光蔓罩,护住周身要害。

二女见他收招自守,剑招愈发使得紧了,但无论再怎么精妙的招数,总递不进他周身一尺之内,而那孩童射来的弹珠刚一撞及那道黑光,便立时被荡得四散而飞,有数次还险些伤着了瑚心。

米铁夫何等机警,瞧出了此中便宜,便手上加紧拨动,脚下缓缓向二女逼去,欲把她们迫入墙角,那时便可任己所为。

这一着果然大是有效,岚心、瑚心二女的剑法固然精妙有余,但膂力内劲却是远逊于他,被他这么步步相逼,只觉对方兵刃上罡风奇劲,顿感吃力万分,胸口有如巨石压迫。

那孩童见三人缠斗一起,而米铁夫兵刃挥舞快极,如同一张网罩也似,不露半点空隙,他怕伤着了岚心、瑚心二人,已是不敢再射钢弹,丧气之下,大骂道:“大狗熊,乌龟王八蛋,有胆子来找小爷较量。”

米铁夫此时心中雪亮,怎会受他所激,暗忖:“这小畜生有些来路,此事须速速了当,不然惹得他师父长辈前来,未必讨得了好去。”

谢慎看得这一场恶斗,明知此事干系到自己生死,心惊胆战之余,却是无力出手相助。眼看二女步步退却,再退得几步便到了墙角之中,他眼光虽不高明,却也知晓一旦到此地步,那便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

谢慎手捂胸口,挣扎起身,但见米铁夫的兵刃只护得胸前身侧之处,背后却是空门大开,心中暗道:“我此时如去偷偷攻他背心,或许能叫成功。”他心知这下若是偷袭不成,自己这条性命便十有**是送在了对方手里,但当此之时,实无别法可想。他只往前走得一步,眼前登时一黑,胸口伤势又度发作,再想稍动一下也是不能。

正此之时,只听庙外有人朗声高吟:“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拜迎官长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一歌未毕,一个书生相公轻摇摺扇,悠然步入庙内,身后跟着一位少年书童,手中提着两柄油纸小伞,肩上还挑着一担行李。

庙内众人的目光,随着吟声一起向那书生望去,只见他二十三五岁的光景,羽衣褐衫,剑眉星目,神态潇洒,面目极是俊雅。谢慎心中陡地一沉,暗道:“以这姓米汉子手段之狠,恐怕这书生性命也是危矣。”

那书生见得庙中情形,颇为一楞,身后书童“哎哟”一声,叫道:“公子,里头正有人在打架呢。”那书生“恩”了一声,微笑道:“看来你我皆是不速之客,不过《论语》有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只要我们对人家敬而恭之,恭而礼之,想必借别人宝地歇一歇腿,避一避雨,那也使得。”转身又向众人深作一揖,恭声说道:“小生游学四方,今日幸如此地,叨扰诸位了,各位请便,不必招呼小生。”自言自语之时,也不管别人应诺与否,已是往庙内一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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