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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16章 弄假成真的东宫娘娘

天聪八年(1634年)秋,林丹汗病亡于青海打草滩。消息传到盛京,皇太极大喜,立即下命派兵远征,多尔衮力挽圣意,愿意亲征招抚,以德怀之。

消息传到掖庭,绮蕾动容失色,夜夜于天井焚香拜天,祈祷着察哈尔部人安然无忧,又求在西华门当差的茶房跑腿小太监福子代达圣意,求见大汗。

皇太极还是第一次听说绮蕾主动对他有所求,心中百感交集,却有意狠下心来,拒绝一见。绮蕾无奈,题诗于绢,再求太监转交。福子本不肯多事,然而因睿亲王爷多尔衮几次私赏于他,叮嘱他但凡绮蕾有所求,须有求必应,遂勉为其难,觑着空儿将诗绢交与内宫太监陆连科,再侍机转交皇太极。

奈何那陆连科早已受了大妃哲哲的收买,拿到绢子,且不急着呈交大汗,只顾自往大妃寝宫里来,命人叫出迎春,如此这般相告。迎春入内回禀了,哲哲惊疑,忙叫进陆连科来当面细问,又命迎春赐座。迎春掇了个小凳子来,陆连科趴在地上,磕了头请了安才告座,徐徐地道:这是二门外走动的小太监福子托我的,说静妃......说到这里,忽听哲哲咳了一声,吓得忙咽住,想了一回才道,不是,静妃已经削了封贬为罪人了,小的糊涂该死。

哲哲款款地问:你且别满嘴里跑马急着去死,只往下捡重要的说。

陆连科遂道:那罪人求见大汗,被大汗驳回,她不死心,又叫人把这绢子呈给大汗。福子求了我,我不敢隐瞒娘娘,特来禀报。

哲哲命迎春拿过绢子来,且不急着展读,只问:绮蕾求见大汗被驳回?怎么我不知道?是哪个替她求的大汗?

陆连科道:本来小的也不知道,还是福子交我这绢子时才说起的,是跟娘娘侄女儿的丫环素玛去掖庭看那罪人时,那人当面求了她的。

素玛?哲哲一愣,素玛去掖庭看绮蕾?

陆连科道:就是素玛。我听福子说,素玛常常去掖庭看那罪人,不只素玛,就连娘娘侄女儿,格格本人还亲去过两次呢。

哲哲听了,心里又惊又怒,却不便发作,只捺住性子展开绢帕来,却是一篇曲谱,蝌蚪般文字题着宫商角徵羽之类,旁边注着曲子词:

在河之洲兮水一方,

溯洄从之兮阻且长。

若得君王兮全素志,

愿将黄庭兮换红妆。

哲哲看了不懂,且命陆连科自去,不许向一个说起。自己袖了帕子往永福宫来找庄妃,摒退左右,说明缘故,方将绢子取出来,珍重出示。

大玉儿虽然不通音律,却将那曲词反复吟咏,解道:这在河之洲容易,乃是她曾经住过的关睢宫名字的来历,《诗经》里说: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情诗的老祖宗,大汗取名关睢宫就是为了这首诗,绮蕾提到这一句,多半是叙旧情的意思;至于水一方,又是另一首诗祖宗了,原句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说的是苦求某人而不得,绮蕾提起这句,或许是说想见大汗而不能如愿吧;至于最后两句,《黄庭》是道德经的老祖宗,这里的意思是如果大汗肯完成她的心愿,她宁可出家为尼来答谢。只是她的素志是什么呢?若说是重为汗妃,则又不该提到出家,这样看来,前两句便也不该是为了诉相思爱慕。因此这词竟不能当成一般情诗来读,到底说的什么意思,侄女儿也不能解,或许只有大汗可以明了,应该是他们两个人中有过什么承诺吧。

哲哲别的且不理论,只听到出家一句,倒放下心来,道:她既然说要出家,那将这帕子缴与大汗便也无妨了。

大玉儿笑道:姑姑但交无妨,绮蕾已经入了冷宫,是没什么机会翻身了。便是姑姑宽宏大量,那几宫的主儿也不肯的,便是大汗自己两次被刺,也未必还念旧情。想那绮蕾自己也是看明白这一点,才提出要出家的,姑姑大可不必忧心,倒是见机行事,顺坡下驴,就此将她打发了也罢。

哲哲细想一回,深以为然,复叹道:玉儿,到底还是你与我贴心,你那姐姐,唉,枉我那么疼她,倒肯与那贱人亲密。因提起海兰珠常往掖庭探望绮蕾的事。

大玉儿心里冷笑,这哪里是惺惺相惜,分明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打的是借道伐虢的主意。然而这也提醒了她,皇太极自绮蕾和睿亲王妃相继出事后,颇有疑己之意,只是前线战事吃紧,才没有认真追究。本来绮蕾在永福宫住了那么久都好好地,是搬去关睢宫后才出的事,大可推得干干净净,可是睿亲王妃死于非命,连多尔衮可以猜到是自己的手脚,难保别人不会怀疑。因而这许多日子以来,大玉儿在永福宫里提心吊胆,一直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那可便大事不妙。可是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女儿是不会束手待毙的,海兰珠的小花招让她想到了峰回路转的最佳法宝,那就是顺水推舟,将海兰珠献给皇太极,堵住宫中攸攸之口--自己既可以主动成全姐姐与大汗,便自然不会因为妒忌争宠而害绮蕾。

不是没想过这种办法无异于饮鸩止渴,引狼入室,然而已经顾不得了。她曾经尝试过以自己的力量来挽回大汗的心,但是失败了,皇太极那样的男人,重的是征服的过程,自己早已经从十二岁起就彻彻底底地属于了他,他看着自己长大,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自己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半分神秘,便也就失去了男女原始的吸引。这男人需要的,是新鲜的刺激,另类的诱惑。如果想在除掉绮蕾的同时还要洗脱自己,就必须为他准备一个新而有力的对手,那个人,只能是海兰珠。

思想停当,大玉儿便从从容容地向哲哲道:既如此,姑姑不如就将这绢子交给姐姐,由她送与大汗。

哲哲诧异:给珠儿?那却是为何?

大玉儿道:姑姑细想,当初我嫁大汗原本就是代姐成婚,滥竽充数的,如今正主儿来了,还不该让位于贤,成其好事么?

哲哲听了,更加惊诧:你的意思是说......要让你姐姐嫁给大汗?

大玉儿笑道:姐姐自小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所以竟把天下人都看不进眼去,这才耽搁至今,一心要找个数一无二的才肯嫁。想这满天下的男人,除了大汗,又哪里有第二个配得上娶姐姐?姑姑一直疼姐姐,说要替姐姐寻一门好亲事,怎么眼面前的倒想不到呢?再说那两宫一心一意同咱们对着来,咱博尔济吉特和她们阿巴亥在宫里的势力是二比二平,如果加进姐姐来,咱们岂非稳操胜券?

哲哲迟疑: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不知道珠儿怎么想,大汗又会怎么说。

大玉儿笑道:这越发不消姑姑操心。天下男人都一样,恨不得娶上一千一万个才好,何况咱们大汗;至于姐姐,我看那意思多半也是愿意的,不然,又在咱们宫里一住半年可是为的什么呢?又最肯与那绮蕾亲厚,真是她们两个投契么?依侄女儿看来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哲哲细想一回,果然觉得有七八分意思,便点头应允:还是你想得周全,如此,就让珠儿去吧。

大玉儿道:且慢,我们还得找姐姐来当面嘱咐几句,是人情总得做在表面上,不然还只当我们都是傻子呢。复又附耳细诉,哲哲无不应允,但觉举宫之内,就只有这个侄女儿最为贴心可意,因此言听计从,当即派人找了海兰珠来当面道喜。

不料海兰珠听了,却低头含胸,默不作声。哲哲只道她是女儿家不好意思,笑道:你在宫里住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真正和大汗是人中龙凤,天生地设,我做姑姑的不替你做主,难道倒等着你自己开口不成?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只要我提出来,大汗断无不应之理。

海兰珠这方抬起头来,眼中含泪,缓缓地道:姑姑说的,自是金玉良言,又是一心替我着想。侄女儿感戴不尽。只是宫里刚刚出了这样大事,前线又打得紧,姑姑这会子上赶着提亲,大汗虽面上不好推拒,心里未必情愿。我便是嫁了也没意思,倒叫宫里的人看笑话,说我们科尔沁巴不得地往宫里送人。

哲哲听了这话,心灰了半截,原本满心以为只要自己一开口,海兰珠必欢喜感激千依百顺的,没想到她却不领情,不禁又是失望又是怨恨,冷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既千里迢迢地投奔了我来,我若不替你操心这人生大事,你父亲难保不怪我做姑姑的不替侄女儿着想,只是将你留在宫中,白耽误了你青春,况你哥哥原本送你来时,便托了我的;如今我好心替你做主,筹划这门亲事,把你许给大汗,何等尊贵?我不在意让半个丈夫与你,你倒嫌不够排场,莫非要我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你,才算满意吗?越说越气,拉下脸来。大玉儿听着渐不是话,暗暗着急,料想必要说到死胡同里去,只是不敢打断姑姑。

再看海兰珠,早已眼圈通红,满面是泪,跪下来哭道:姑姑说这话,侄女儿真死无葬身之地,既然见疑于姑姑,侄女儿也不便再呆在宫里,况来盛京已久,这几日很是想家,这便告别姑姑,侄女儿明日起程,回科尔沁陪伴老父吧。

哲哲再想不到海兰珠竟会出这釜底抽薪的主意,倒觉惊诧佩服,后悔不迭,忙拉起海兰珠来,满口自责道:快别这么着,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也当真么?是不是怪姑姑了?

海兰珠道:姑姑说哪里的话?我来宫里这么些日子,姑姑怎样疼我来着?我若是怪姑姑,叫我天诛地灭。只是我出来这么久,每每念及老父年迈,很是不安,早想回禀姑姑辞京探父,总不成在亲戚家住一辈子不成?竟是去意已决,死活不肯留下。

哲哲无法,只是拿眼看着大玉儿,意思要她出来打圆场。大玉儿暗气姑姑不会说话,只得勉强挤出笑脸来,抱住海兰珠一只臂膀,将脸捱在肩上,亲亲热热地叫声姐姐,说道:若说想家,我来盛京快十年了,才真是想家呢。每天站在凤凰楼上,望酸了眼睛也望不到草原的一边角儿,那才真是凄惶。日盼夜盼,好容易盼得姐姐来了,才略解我思乡之苦,倒又急着回去。小时候在科尔沁,我们姐妹是怎样亲密,如今大了,倒生分了?难道是我照顾姐姐不周吗?或是姐姐已经厌倦和我住在一起,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吗?说着拿了绢子拭泪。

海兰珠听了,不好答应,只得道:妹妹言重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和妹妹一起?

大玉儿见她语气中已有缓和之意,遂又抱住胳膊缓缓地进言:可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们姐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呢?就只除了一条:就是我们一块儿嫁给大汗。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姐妹一心,互相照顾,天长地久地在一块儿。

海兰珠仍然摇头,坚辞不允。大玉儿察言观色,试探道:如果是大汗亲自提亲呢?姐姐莫非也要拒婚么?海兰珠这方不说话了。

大玉儿心知肚明,遂不复多劝,只向哲哲打个眼色。哲哲不知何意,只得先含含糊糊地道:还是你妹妹会说话,不然你明儿个哭哭啼啼地回科尔沁,我这当姑姑的可怎么安心?快别再说这要走的话了,好歹在宫里多陪我两天,就是你真心体贴姑姑了。也不好再提诗绢的事,只得和颜悦色打发了海兰珠回宫。

素玛早已从迎春处得了消息,只当不负所愿,婚事有望,俟海兰珠回来,便要赶上前道喜,忽见她脸上气色不好,依稀有泪痕,倒吓了一跳,贺喜的话便不敢出口,只小心服侍她睡下,才在枕边悄悄儿地打听消息,问:娘娘巴巴儿地叫您过去,是有什么大事吧?

海兰珠道:她要我嫁给大汗。

素玛笑道:这是好事儿呀,素玛一直替格格盼着这一天呢,格格怎么倒好像不大高兴似的?

海兰珠叹道:你懂得什么?

素玛抿嘴儿道:我是不懂,就因为不懂才要格格教着我呀。格格倒是说说看,嫁给大汗有什么不好?先前咱们还说,这件事非得娘娘出面才妥当,如今难得娘娘亲自提起,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素玛恨不得替格格鸣炮庆祝才好,格格自己怎么倒不愿意呢?

海兰珠起先咬着被角儿不答,素玛也不敢催问,只眼巴巴等着。海兰珠思忖半晌,转眼看到素玛那一脸痴相,不禁扑哧一笑,问:你看什么呢?

素玛愣愣地道:我在等格格自己想通了好来教我呀。

海兰珠又笑起来,这方慢慢地向素玛道:傻丫头,你想想看,我已经来宫里半年了,姑姑要真想成全我,早该替我筹划这件事。但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赶在这个多事之秋来说,分明是另有缘故;再者说了,大汗心里只有绮蕾,现在绮蕾刚刚出事,我就趁虚而入,倒显得以往我对她的情份也都是假的了,那和乘火打劫有什么不同?便嫁了大汗,他因为得到的容易,也不会真心敬重我,我在宫里也没意思,倒白落了笑柄。到时候,你想想那阿巴垓的两位主儿,还有东西侧宫那许多妃子,会是些什么嘴脸?

素玛听了笑道:说到底,原来格格的意思是想着要大汗亲口提亲的才肯呀。

且说哲哲见海兰珠心意坚定,拒婚不嫁,便也将联姻的心给冷了,仍将诗绢交还陆连科,只装自己不知道,倒要看看大汗是何反应。另一边,则得闲向大玉儿抱怨道:又说你姐姐在宫里一住半年,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可怎么样?猴子吃麻花--满拧。她一竿子回绝得干干净净,还满口里嚷着要回草原。若是给她这样子负气去了,向你父亲一阵撒娇,倒让我为难。

大玉儿笑道:姑姑别担心,我姐姐才不舍得走,要走也不在这一时半日。她若当真想家要去,又怎会大半年一字未提,姑姑刚说要她嫁大汗,她便说要回家了呢?依我说,姐姐这一番矫情,不为别的,为的只是个面子上抹不开。姑姑细想姐姐昨日那番话,口口声声说要回家,可是从头至尾并不曾说过一句不嫁。她呀,是不肯担这送上门的名儿,行的是欲擒故纵之招,想要先回了科尔沁,再等大汗前去提亲,风风光光地出嫁呢。

哲哲听了不信:这丫头糊涂。科尔沁山长水远,说回去就回去,说回来就回来的?可不是舍近求远。况且真给她回去了,若是大汗不娶,那便又怎样?她白守在科尔沁等一辈子不成?

大玉儿叹道:姑姑还不知道我姐姐的脾气吗?她若肯事事想得周全,又怎会耽在家里一直到今天老大未嫁?当初姑姑送信去科尔沁要联姻,她还不是一样回绝了?为的就是提亲是姑姑自己的主意,不是大汗亲自求婚。姐姐自恃貌美,把满天下的人都看得轻了,把自己当成了月里的嫦娥,总要男人三催四请才肯下凡的。

哲哲冷笑道:既这样,我也算白疼她了,也没心思再管她的事。留她住几日,便打发她回家去吧,我倒要看看,她终究嫁个什么后羿吴广。她便在家守一辈子,也不关我的事。

大玉儿陪笑道:姑姑这说的可也是气话。姑姑心里是疼姐姐的,若是因为姐姐几句不懂事的孩子话,便推开不理,倒不是姑姑待姐姐的一片心意了。姑姑细想,那日既然已将许婚的话说出了口,现在倒又撂开不管,若姐姐真格回科尔沁白守着,可不耽误了一生。姑姑一番好心,倒把姐姐害了不成?

哲哲听了烦恼道:许她婚事,她矫情不允;不管她,你又说耽误了;正是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依你说现在却怎么办?难道真如她想的,让她回科尔沁,咱们再大张旗鼓地去草原迎她回来不成?可不是一番梦话?

大玉儿笑道:依侄女儿想来,只要大汗肯亲口求婚,姐姐的面上有光,多半也就允了,倒未必真是坚持要回科尔沁待嫁。

哲哲想了半晌,犹疑道:若是我出面向大汗提亲,事情**是成功的;若要大汗自己提亲,这却由不得你我。前些日子我听说麟趾宫那位也有意思要把阿巴垓的一个什么十六岁的格格许给大汗,因为前线吃紧,耽搁下了,后来也不见再提,娜木钟还嘀咕了好些日子。如今倒想大汗主动给新妃,只怕痴心妄想。

大玉儿道:那也未必不成功,只要我们见机行事,机会都是找出来的。姐姐虽说在宫里住着,其实与大汗接触并不多,如果我们多制造点机会使他两人相处,日久生情,届时姑姑再敲敲边鼓儿,大汗又不是柳下惠关云长,还怕不向姑姑提亲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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