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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两位同道中人恣意地粪土万户侯的时候，小汤姆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来到书房外面。

咆哮声透过房门传了出来，是杰克，他的好朋友，新加入老汤姆竞选团队的初级顾问。

小汤姆停下脚步，敲门，等到里面传来‘请进’的指示，这才推门而入。

“嗨父亲，嗨杰克。”

杰克向他点了点头，算作回应，然后继续大声地说道：“我们必须发动反击，迅速而凌厉的反击，让那个该死的华夏人付出代价。”

老汤姆先看向儿子，见儿子微微颔首，便悠然地将身体靠上椅背，从抽屉里面取出一只雪茄来，轻轻地嗅了一下。

杰克等了一会儿，见老汤姆似乎已经沉迷在哈瓦那的淡香之中，便急促地提醒道：“先生，你的意见？”

老汤姆这才放下雪茄，却又摸出了一个雪茄剪，但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这个小巧而精致的暗银色圆环，稍顷，才看向自己的儿子：“你的意见？”

“首先，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其次，消弭影响；最后，避免再次发生，包括但是不限于杰克先生所建议的反击--这是我所认为的优先级顺序。”小汤姆立刻答道，语速流畅，像是早有腹稿。

老汤姆面无表情地转向杰克：“你的看法？”

“完全赞同。”杰克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笑道：“无懈可击的逻辑，和我想的一样。”然后迅速地继续：“但是我需要补充一点，那就是，反击是我们可以立刻实施的方案，这也是我最先提出这一条的原因。”

老汤姆依然面无表情，将雪茄的圆头塞进雪茄剪，比划着位置，说道：“很好，那么，最困难的是哪一条？你的看法。”

“如何消弭影响。”杰克立刻答道：“这个该死的华夏人，实在是太卑鄙了，竟然做出如此无耻的诋毁……”

“卑鄙？”老汤姆猛然发力，咔嚓一声剪掉雪茄嘴。

“是的，太卑鄙了！”

老汤姆没有再说话，而是将雪茄剪在空中剪了两下，侧耳听了挺锋刃交错的声音，这才抬起了脑袋；此时他的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笑着叹道：“卑鄙，却有效。”

“我从政三十余年，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卑鄙的手段，连马克吐温都写不出来的卑鄙手段！”

“我要怎么证明我宝刀未老？找个表子当众表演么？”

“我可以联系玛丽莲，然后安排一个记者偷拍……”杰克兴奋地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老汤姆愣了一下，眼神中露出嘲讽，断然说道：“不，那是华盛顿的风格，不是我的。”他站起身来，向自己的初出茅庐的顾问伸出手：“杰克，请你离这件事情远一点，不管是消弭影响，还是发动反击，如果你想做任何动作，都必须在事前得到我的允许。”

“但是……”杰克不解地叫道。

“这是我的要求。”老汤姆的目光瞬时变得凌厉起来。

“当然。”杰克立刻表示了顺从：“你是老板，我安全听从你的指示。”他伸手和老汤姆相握：“再见，很高兴和您讨论。”

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来，脸上满是激动：“先生，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嗯哼？”

“正如您所说的那样，那个华夏人的策略虽然卑鄙，但却相当有效，所以，我建议我们把同样的招数用在……”

“不，这不是我的风格。”老汤姆笑道：“我已经确定了事态不会继续扩大……”

“是的，父亲。”一直旁听的小汤姆点头应道。

“所以，我只要稳稳地赢过夏诺特那家伙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横生枝节。”老汤姆盯住杰克，淡淡地说道：“年轻人，送给你一个免费的人生经验，失败者才需要胡搅蛮缠。”

杰克的脸上顿时挂满了失落和挫败，但还是礼貌地躬身：“谢谢你的分享，先生，虽然我觉得……觉得……”他嗫嚅了两句，精神突然又振奋起来：“如果您不需要这个建议的话，那么我是否可以把这个建议推荐给我的朋友？迪特，他正在为您的朋友乔丹先生服务，而乔丹先生的对手正是您在议院的敌人，华盛顿。”他越说越兴奋，语速也越来越快：“明天是华盛顿的生日，根据惯例，他会找一大堆应召女郎，然后我可以……”

“杰克先生！”老汤姆厉声喝道：“我必须强调，我本人，和我的竞选团队，都不被允许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杰克委屈地向老汤姆看去，正见到对方不容置疑的目光，于是咬了咬牙，低声说道：“那么，我想……”

“嗨，杰克，也许我们可以……”小汤姆猜到了他打算说些什么，急急地阻止。

“杰克先生，请畅所欲言。”老汤姆开口说道，而他刚刚发出了声音，他的儿子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只是不断地向杰克挤眉弄眼。

“汤姆先生。”杰克面色变化，但最终下定了决心：“我想，我很抱歉，也许我不得不选择离开您的团队，感谢您……”

“感谢你卓越的工作和积极的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老汤姆再次接口，笑道：“请找辛迪小姐办手续，同时，如果你需要推荐信的话，也在她那儿。”说着，这位老政客走上前去，再次伸出手：“祝你好运，年轻人。”

“谢谢。”杰克一触即分，然后迎上小汤姆的拥抱：“我们是生死之交对么？”

“胜似亲兄弟。”小汤姆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好运，你这个冲动的大猩猩。”

“谢谢，我正需要好运。”杰克笑道：“你也好运，可怜的小羊羔。”

小汤姆脸色变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好友的后背上再拍了几下，放了开来，道：“再见。”

等到杰克的身影消失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看向父亲，张开了嘴。

然而，还没开口，就被劈头问道：“告诉我，你的朋友犯了几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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